“那我睡你床你也介意咯?介意怎么不叫醒我?”玻璃杯里的牛奶喝得见了底,时微把杯子还给卞睿安,用手背蹭了蹭嘴巴。
卞睿安握着玻璃杯摇头:“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时微本来还想与他多辩几句,然而低头一看时间,就没这闲心了,“我得赶紧走。反正要是有下次,你放心大胆睡我床啊!”
卞睿安笑了一下,又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袋吐司,放到了她的琴盒上。
时微抓着小提琴和面包小跑出门,两分钟后又呼哧呼哧地折了回来。
卞睿安疑惑地望着她:“落东西了?”
时微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两颗太妃糖,塞到卞睿安手心:“昨天早上凶了你,上午在学校小卖部买的,味道很不怎么样,将就吃。本来只想给你一颗,考虑到昨天晚上睡了你床,那就再便宜你一颗。”说完这话,时微就匆匆忙忙往外走了。
卞睿安看着手里的糖果,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这是时微独有的“认错”小把戏。
十岁那年,她不小心害卞睿安掉进池塘,溺水进了医院。
卞睿安从医院回家后,时微去隔壁看望他,却哑巴似的,说不出任何道歉。她在卞睿安房间里踌躇了许久,最后摸出一颗太妃糖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之后就养成了坏习惯,时微很少对卞睿安认错说抱歉,每当她于心有愧,就会请他吃糖,以求内心安宁。
卞睿安拆开糖果放进嘴里,巴旦木嚼得嘎嘣响。等他吃完一颗糖,抬头再望门口,时微早就跑得没了踪影,只剩晨辉淡淡,枝叶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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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完琴、练完琴,时微被老师带着去音乐学院蹭了几节理论课,回家时天边已经是夕阳西斜。
她把琴放到琴房,往长廊另一头走了几步,走到卞睿安卧室门口,推开门一看,卧室里不见人影,只有大片橙黄色的落日余晖。
她退出卧室,又试探着去游戏室找人。这回倒是没有扑空,卞睿安坐在暗色的屋子中央,投影上是刚刚打开的游戏界面。
时微笑盈盈和他打招呼:“今天没出门吗?”
卞睿安放下手柄回过头:“出了,我也刚回来。”
“去哪儿了?”
卞睿安一歪脑袋:“你管我。”
时微趴在门边,身子随着木门晃晃悠悠:“真把自己当宝贝了,我稀罕管你。”
卞睿安从沙发上站起身,做了个摊手的姿势:“宝贝一般不被管,被管的都是熊孩子。”
“欠管的才是熊孩子!”时微说。
“也对,”卞睿安几步走到门口,单手稳住摇摆的房门,“那你呢,是宝贝,还是熊孩子?”
时微仰头看着他轻声笑:“我是你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