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的似乎是棵银杏,叶子已经掉光了,抬头往上看,只剩交错的黑色枝桠,还有枝桠空隙中离散的星辰。
夜空中没有月亮,或许是被云层挡住了。卞睿安望着云,就像刚刚望着时微家的玻璃那样。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卞睿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时微身上仿佛是带了酒味。他在小区门口徘徊了一阵,一咬牙还是跟着她上了楼。
他知道时微家的密码,但没有主动开门,先试探性地敲了三声,没回应,又敲了三声,还是没回应。他敲敲停停六七次,终于等到时微过来把门打开。
时微站在门边,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但卞睿安视而不见,厚着脸皮脱鞋进屋,穿过玄关进到了客厅里。
客厅里的大灯没开,只有墙角一盏落地灯昏暗地亮着。
这种光线用于约会谈情倒是足够,可惜现在没人营造得出温馨氛围。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默默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卞睿安还是先开了口。他问时微:“喝酒了?”
“没醉。”
“我是问你喝没喝酒,没问你醉没醉。”
时微揉了揉眼睛,别过身子,又不说话了。
“我不是闲着没事来找你吵架的,”卞睿安现在冷静下来了,声音就跟着柔和许多,“程玉生今天约我打球,醉翁之意并不在酒,他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通。我倒没觉得生气,就是好遗憾。”
时微默默看他一眼。
卞睿安说:“过去挺好的日子,一晃神就没了。”
时微抓着靠枕继续沉默,在卞睿安准备起身离开之前,她开口道:“我刚才生气不是冲你,是工作的事。”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卞睿安走到墙壁旁边,“啪嗒”一声把灯打开了,又把时微拉到浴室里,用冷水绞了张毛巾,让她把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擦干净。
“我下周搬家,准备搬回仁和公馆。”
时微半张脸埋在毛巾里,怔了怔才抬起头说:“那房子挺老了。”
“我找人重新装修过了,”卞睿安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浴室里,“得空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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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河结束了长达一整个季度的出差,茍利云也圆满完成项目,没日没夜的加班生活暂告一段落。两人一前一后提出,希望星期三晚上,能在时微家中小聚。
周三下午,时微还没结束排练,那俩人已经在她家里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了,洗菜摘菜不亦乐乎,很有点主客不分的嫌疑。
排练结束,时微打了个飞的回家。站在电梯里,她冷不丁笑了一下,真不知道她们三个的关系是怎么发展至今的,她小时候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拥有除卞睿安以外的任何朋友。
现在可好,卞睿安和她的关系变得奇奇怪怪若即若离,茍利云与秦清河却一直都陪在她身边。这就是世事无常吧,如果当年没有被长辈扔回临海,或许他不会走远,她们也不会走近。
电梯“滴”了一声,她迈步跨出电梯门。左拐开门回家,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火锅味。换好鞋子,时微啪嗒啪嗒往厨房跑,茍利云正在和秦清河嘻嘻笑笑地窃窃私语着。
“我仿佛是来你们家做客的。”时微靠着墙壁,对着俩人的背影笑。
不约而同的猛一转身,秦清河撞上了茍利云的脑袋,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哎哟”了一声。
“这么慌张做什么?”时微走到他们中间,探头看了眼咕咚冒泡的火锅汤底,然后左拥右抱,把俩人拉出厨房,到外间透气。
走到厨房门口,茍利云定住脚步,她一拍脑袋:“我跟着你出来做什么,锅还煮着呢。”
“差不多可以了我觉得。”秦清河说,“咱们搬到窗户边上去吃,夜景好。”
时微看她俩轻车熟路地忙活着,那些陌生的锅碗瓢盆也不知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活了二十七年,时微始终对做饭这事产生不了任何兴趣,从来都是糊弄一口、对付一口、将就一口。现在已经练就出了五毒不侵的迟钝舌头。
在国外读研那几年尤甚,秦清河总说她过的是流浪汉生活。
时微偶尔当成耳旁风,偶尔辩解两句,偶尔会厚着脸皮耍赖,说自己不是流浪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精神吉普赛女郎。
在窗边小桌落了座,时微端起秦清河刚刚调好的金汤力喝了一大口。这些年对饭的挑剔消失了,对酒的挑剔程度却越发加深。她满意地点头,立刻就向秦清河预定了第二杯。
秦清河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吃饭吧先!我们忙活了一下午呢!”
时微点着头,突然“啊”了一声:“我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秦清河看看她,又看看茍利云,最后又把视线移回到她脸上:“你是想说卞睿安吧。”
“嗯。”时微又喝了一大口金汤力,冰得她透心凉,“既然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
“别啊!多说多说,”秦清河夹起肥牛扔锅里涮,“这可是我们今晚的八卦主题。”
茍利云附和着:“这个主题可比工作、项目有意思多了。”
时微放下筷子:“敢情我是来吃鸿门宴啊?”
“来都来了,还跑得掉吗?”秦清河把涮好的牛肉放到时微碗里,“a5和牛给你涮火锅啊,换你一个八卦,不吃亏的。”
时微撇嘴:“我没什么八卦可以分享。”
“那就来玩‘我问你答’吧,”茍利云想了想,问,“他现在单身吗?这些年交过女朋友吗?”
“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