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人都往一地跑去,三女跟随,只见此地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陆理后女自有神通,带着魏瑜琬至前排,自有结界,对话不为外人所闻,魏瑜琬惊呼一声,泪盈于眶,“主子,是我姐姐。”
陆理看着笼中女子,听着耳边听闻,再看魏瑜琬,魏瑜琬急忙解释,“我姐姐和我不同,最是老实不过,该是这家人眼看魏家无助力,唯一能拉上关系的我也身败名裂,所以算计于她。”
后女问,“如何算计?”
魏瑜琬压下心急道,“算计她与人私通。”
后女不解,“何为私通?”
魏瑜琬眨眨眼睛,“就是女子嫁人后与其他男子共卧一塌。”
后女不解,问陆理,“方才有人说,这女子夫婿有三妻四妾,可见如今婚姻并非从一而终,那这女子与其他男子共卧一塌为何便要受罚?千年前,并非如此。”
陆理解释,“这便是如今世间变化,男尊女卑,双重标准,男子以风流之名,可拥有无数女子,女子却因忠贞之困,只能拥有一个男子,若做不到,便是淫娃荡妇不忠贞,要受如此惩罚。”
后女再次沉默,看向四周指着池中女子满脸鄙夷,指指点点的面孔,只觉头晕目眩。
她的沉默,比之四周,更加震耳欲聋。
救人简单,救至近郊,陆理和后女并未露面,由魏瑜琬出面。
那女子浑身瑟瑟发抖,看到是魏瑜琬却突然由惧生怒,只见她扑至魏瑜琬面前,给了魏瑜琬一巴掌,因魏瑜琬已有鬼体,这巴掌她结结实实地受了。
后女有些莫名,“她怎打救她之人?”
陆理隐有猜测,就见那女子指着魏瑜琬,似乎痛心疾首,“你还有脸回来?你带坏家族姐妹名声,害得我被沉塘,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后女看看陆理,“还能这样说?”
陆理点头,“在男尊女卑,不得对等的社会中,会出现这样的女子,她们一边努力蜷缩在男权社会的烈女壳中,一边试图剁掉其余女子溢在壳外挣扎求生的手臂,美其名曰,适应时代,合乎规矩,甚至以此为荣为清醒,这样的人,最是恶毒。”
魏瑜琬初始有些震惊,很快转为可笑,“你怪我?家里为了名声骗我将我嫁给那不成器的短命鬼时,你怎么不说话?我在那所谓夫家举步维艰被他们捏扁搓圆成活牌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今日你被冤沉塘,你不怪冤枉算计你的夫家,不怪将你摁进笼中扔进池塘的官差,你怪我?”
魏瑜琬的姐姐越发生气,“你莫要狡辩!女子淑德,咱们魏家虽然没落,却没少了女子的教养,家族姐妹本就是一体,你先行龌龊事,才有家族姐妹名声受损,我被冤沉塘一事,若你乖乖安于室,怎会有如此祸事?”
魏瑜琬有些不可置信,“所以在你心中,我才是那个因?这世道害人至此,你怪的却是我?”
魏瑜琬的姐姐态度和缓,“世道艰难,我们自然要顺着世道,才能得生。”
她倒是不再提是魏瑜琬害了她,魏瑜琬一时无语,她那姐姐倒似消了气,拉着魏瑜琬不知在说什么,看着很是语重心长。
后女皱眉,陆理叹气,“他们将家族女子荣辱系在一起,从此互相监督,若有逾矩,这些女子便互相指责,看不到男权社会的压迫,只能看到姐妹间的影响,将敌我矛盾转为内部矛盾,被压迫者互相攻击,压迫者完美隐身,由此便可巩固规矩,就如这魏家女子,她不怪封建男权,却怪可怜姐妹。”
说着摇摇头,“她自有一套稀奇逻辑。”
正说话间,听见周围有嗑瓜子的声音,陆理回头一看,只见树枝上坐着只五道眉花鼠,两边脸颊鼓鼓囊囊,正抱着一朵向日葵吃得起劲。
看见陆理回头,她放下手中的朝阳花,至陆理后女面前,作揖行礼,“拜见两位仙子。”
陆理笑道,“你是鼠精?”
那花鼠十分沧桑,“那倒不是,只是略通人语。”
这说话,怎么也不是略通,陆理问她,“你在人间生活过?”
那花鼠应声,“是,两年前我在人间,因聪慧被选中,后被送至魔界,学了人语,长了寿命,为一位夫人解闷,后来我找机会跑回这片出生的地方,悠闲度日。”
魔界,是她的初始目的地,陆理好奇起来,蹲下问她,“魔界哪位夫人?”
那花鼠对对手指,似是有些犹豫,后女赐她一道金光,她两颊鼓了鼓,说道,“也不是什么秘事,说是魔君最宠爱的白夫人,我在魔界四处钻跑,他们说那白夫人花容月貌,本是人间魂魄,在人间先是臣妻,后做帝妃,至冥界,被冥君看中,又伺候冥君,夜夜笙歌,后被魔君看中,又至魔界,伺候魔君,日日宣淫,听说那臣那帝那冥君魔君都是美男子,又有滔天权势,魔界中皆言白夫人床上功夫出神入化呢。”
陆理问她,“你看过没有?”
那花鼠急忙摇头似拨浪鼓,捂住眼睛,“魔君不在。”
陆理和后女对视一眼,皆想到孟婆言那孽畜之转变,可能和这白夫人相关。
那孽畜大概是被摆了一道,所以前后才有如此明显的喜恶转变。
后女心中畅快,问花鼠,“为何会挑你入魔界?”
那花鼠道,“白夫人思念故乡,此处正是白夫人人间所念之地,她幼时养过一只花鼠,不由思念,魔界中那想要巴结夫人之人,便托人寻夫人故地花鼠,我最为聪慧,被捉去后最受驯,所以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