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女继续追问,“神魔之体不入人间,怎会和人间有联系?”
小花鼠懂得倒是不少,“凡人可去神魔届,还有修炼之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利之人不少。”
后女再次沉默,她抬头看天上的云朵,今日云朵成鳞状,层层叠叠,她沉睡千年,天地不改,世间大变,她也算是领悟了沧海桑田之变迁。
陆理好奇,“你怎能跑回来,魔界距此该是不近?”
小花鼠有些不好意思,“白夫人送我一程,她说她已是那笼中鸟,不关我做那牢中物。”
这算是大恩,陆理明白,她刚才说的话这花鼠听见了,所以才有此次对话,那花鼠有些期待地看向陆理,“仙子,你们若去得魔界,可去寻白夫人,白夫人人可好了,你们一定谈得来。”
后女笑着托起花鼠,“你怎知我们是仙子?我们并未表明身份。”
那花鼠指指她坐着的树枝,“我纳凉,在那片碧叶下坐了很久,你们突然出现,说起话来,悲悯世间,举手投足,凤舞龙游,该是仙子才是。”
陆理点她一下,“你倒是会说话。”
那花鼠抱着朝阳花笑,自觉做了一件大事,可报白夫人恩德,又不放心,这两位仙子虽闻言非束缚女子之人,可谁知她们会不会去魔界。
她冥思苦想,突然福至心灵,想起一事来,补充道,“二位仙子,我突又想起一事,我在魔界,他们知我是白夫人宠物,也给几分颜面,白夫人也不束缚我,又赠我一法宝,说是魔君赠予她之物,那法宝可在魔界瞬移,我便在魔界四处玩闹,听了些魔界中事。”
“其中有一事,好似是说魔君来了人间,借了人之躯壳,魔界正在组织魔物在人间结界挖洞,说是挖的洞越多,魔君越早恢复记忆,带领魔界走向辉煌,这些消息零零碎碎,我听得讲予白夫人,是她联系魔君之言推测出全貌,不知真假,就是此事后,白夫人送我离开,说若得见圣人,可告知此事。”
陆理倒是对这位白夫人有些好奇起来,她放出这只碎嘴小花鼠,就不怕被敌方发现,死无葬身之地吗?按这小花鼠所言,她不该如此,该更谨慎些才是。
她们说着话,突然魏瑜琬那边声音渐长,只听见魏瑜琬声音尖利,“到头来你还是怪我!说来说去竟还劝我归夫家?你说这世道就是如此,所以我就活该被削骨割肉扔在贞洁壳里吗?一句世道如此,就能抵消一切吗?姐姐,你说世道如此,不就是为那些臭男人开脱吗?若世间女子人人都说世道如此,那岂非世世代代不得翻身?”
她姐姐指着魏瑜琬,“我还不是为你好,你既未死,就该回夫家去解释清楚。”
陆理震惊脸,魏瑜琬这姐姐竟然想让她妹妹回到被沉塘的夫家说清楚,说什么啊?说沉塘细节吗?求生乃是本能,哪里有逃出地狱侥幸得生后回去讲道理的?这不是找死吗?
陆理眯起了眼睛,看起来有些危险,“在此人心中,清名比性命更为重要,这也不能说错,追求自有不同,可此世间女子之清名本就是莫须有之束缚,无甚可追的,她自套枷锁便罢了,还以家族女子身份来桎梏姐妹,戴着镣铐的囚犯,转而成了伥鬼,生怕哪个女子戴不上枷锁,非要这世间女子都被男人装进贤妻良母壳里,才算甘心。”
后女叹气,刷新三观,“千年轮回,竟可至此,实在是我意料之外之事,这世间,怎会如此?这女子,怎甘如此?”
陆理倒是想过,“一步退,步步退,不过如此,他们初时驯服高层女子,由高层女子辐射底层女子,以贤良之名,牌坊之赐,分出荣辱,直到这些女子互相监督,互相束缚,心甘情愿戴上镣铐,这个手法,和人驯服野兽是一样的,灵魂所用羁縻之策罢了,所以,被驯服的女子再无野性,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们已经被驯化了,你看狗,亦不记得自己的祖先曾经是驰骋野外的狼。”
两女且看魏瑜琬如何应对,只见魏瑜琬扇下她姐姐的手,高昂着头,神色冰冷,“我没什么好解释的,骗我嫁的夫君我嫌脏,不许他近身,我就喜欢他们家最出众的子孙,我喜欢,睡得到,这便成了,也是我的本事。要说这男女之事,说得分明,有女有男才能成,我沉塘,那男人呢?大家一起得的欢愉,没道理只我一人受罚。”
她姐姐瞪大了眼睛,“和你有情的是……”
魏瑜琬反应过来什么,笑道,“他们说是谁?”
也不需回答,她笑得越来越大声,“哎呦,奸夫淫妇,淫妇需速速沉塘,奸夫原来还能换人呢,太好笑了,姐姐你还怪我?你怪你自己没投个男儿身,生在这地狱中吧,不过生在好地方的人,也未必知晓自己生在个好地方,我倒是见过一个,还歌颂这世道呢,那才是姐姐跨越时空的好姐妹,活该世世不得为人。”
她姐姐还要说话,魏瑜琬伸手制止她,“莫再多言,姐姐要回夫家说清楚,我没道理阻止,我与那家人血海深仇,姐姐也没道理劝我,子非鱼,姐姐该明白的。”
说完这话,魏瑜琬转身离开,她姐姐跟了两步,还是跺跺脚转身往城内去。
魏瑜琬朗声道,“魏瑜琅,我救你之事,还请看在救命之恩,莫与人言。”
她姐姐脚步一滞,加快脚步离开。
碎嘴小花鼠磕着瓜子道,“人间为何要有王朝?倒不如我们自在,你看那林中母系传承可不少,也无甚捆绑束缚,我听说人初时也是母系呢,后来这些女子才被关在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