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雪白的脖颈仰起,眼里泛着盈盈水光,控诉司徒云昭,“太多了——”
她真的有些……受不住了。
司徒云昭就像濒临干涸的游鱼终于找到了湖海。眼尾像用朱红的笔点过,“朕已经忍了太久了。”
司徒清潇累极入睡之后,司徒云昭一双桃花眼流转光华,迷恋地望着她的睡颜,“一切都会苦尽甘来的。”
“我的潇儿。”
……
御书房。
茯苓正在向上禀报,“皇上,未找到司徒清洛与其他人勾结叛国的证据,想必他当日只是受了已死的司徒清漾的鼓动,而后勾结已经伏法的陆氏父子所为。”
“皇上,这两日朝中各位大人基本上皆赞同了。只有那些前朝宗室,硬骨头一堆,处置了那么些人,他们虽不敢再造次,反倒反对得更加激烈了,如今还把勇毅侯也架在了火上烤。”
宗亲和朝中大臣虽有反对劝谏,但也毕竟个个皆是聪明人。司徒云昭不徐不疾,也不松口,可见坚定不移。又有昌明郡主和元相、孟相、姜瑶等人从中劝解,两个月过去,只剩少半数的人也坚持不住了。
司徒云昭并非一般继承大统的帝王,而是自刀山火海里拿来的天下。历经过前朝的人,已经感激帝王英明,生活踏实了。至于皇上的私事,便随她去吧,惹恼了皇帝,对他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司徒云昭手中拿着一卷书在看,云淡风轻道:“从前倒不见他们如此顽固,阻止不了大齐覆灭,倒想掌控起温宁来了。”
宗亲们不敢再妄议司徒清潇,反而开始哭天喊地,哭诉大齐的灭亡,阴阳怪气地借自身家族窘迫的处境表达对司徒清潇的不满。
总之是使尽了手段,要将司徒清潇塑造为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
甚至将立后一事传到了民间去,百姓虽不明白事情的原委,但也听过司徒清潇良善端方之名,甚至一些从前的难民,受过司徒清潇的恩惠,他们绝不会被有心之人带动,对这位被奉若神女的公主揣测谩骂。
不过天家皇族的八卦,况且还是百年未闻的女后女帝,谁人不喜闻乐见呢?
这一瞬间,几乎成了全国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更有些文人雅士,猜测编写女帝女后相知相许的故事,为女帝女后创作诗词、戏文话本。
不过前朝宗室多少存在一些势力,还有一些前朝余孽,这些人在民间大作文章,必然有一部分不明事理之人,被带动了思想,激烈谩骂、反对。
司徒文敬本想从中调解,让他们收敛一些,于是拜访了几位前朝宗亲们,竟无一人愿意见他。
自从他被封为勇毅侯,在他们眼里似乎便进入了帝王党派,与这些前朝宗亲分割开了来,从前在宗族中一呼百应的司徒文敬如今也被排挤在外。
其中反对最盛的便是司徒文敬的亲妹妹和他与司徒文泰的几位兄弟,按辈分皆是司徒清潇的亲叔父、姑母,本身他们便对司徒云昭将他们贬为庶人有所不满,立后之事让这些宗亲又团结起了来。
总之,是将此事掀起了轩然大波,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
司徒云昭合上书卷,赫然正是新鲜出炉的,以两人为原型,为女帝女后所写的话本《红豆》。
司徒云昭眼尾扬着,“这本写得不错,遣人送去给温宁看看。”
一旁的侍女将书收好,“是。”便出了殿,立刻去办。
茯苓倒是不被影响,全神贯注,“圣上何必在意他们,这几个跳得最欢的,摆明了是不想公主好过,不如直接——”
司徒云昭抬了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不。成亲礼是喜庆之事,朕不想日后潇儿忆起时,此事沾染着任何一个人的血污。”
……
茯苓才走,便来人禀报,望月砂便携了白蕤进宫请安。
“民女参见皇上。”
“免礼。”
司徒云昭一身玄色常服,衣袖上的蟠龙纹用金线绣制,因百年未有女帝,她的龙袍皆特地由礼部和尚衣局重新设计、量裁、改制。
司徒云昭坐在御座,合体的龙袍衬得她更加修长挺拔,玉面乌眸、一双多情的眼睛顾盼生姿。
望月砂起身抬起头来,都被司徒云昭明艳灼人的眉目惊了一跳。
威严依旧,可前些日子里的沉闷忧郁一扫而光,但取而代之的是不同以往的神采奕奕,甚至还有些……春风得意?
白蕤第一次进宫,动作落落大方,但依旧难免有些紧张,行止间小心翼翼。
司徒云昭打量了一下面前文弱雅秀的姑娘,慢条斯理道:“白小姐,那日就是你要敲登闻鼓面见朕?”
该来的还是来了。
司徒云昭虽然言辞淡然,甚至语气中带了点上扬的调侃之意,可白蕤还是感觉到了帝王迫人的威压。
白蕤瘪了瘪嘴,认命地行礼认错:“民女不懂规矩,圣上恕罪。”
行礼间不忘斜眼瞪望月砂一眼,都是你一定要带我来。
望月砂情不自禁地抿嘴浅笑,连忙解围,也跟着行了礼,“皇上,蕤儿那日也是一时心急,心疼温宁公主,无路可走了,还望圣上不要责怪她了。”
望月砂一身红裙,身材高挑,眉目如胭脂艳丽,似乎又恢复了司徒云昭初识她时的张扬明媚。
司徒云昭声音清润,甚为欣慰,眼中赞许,“朕的意思是,你倒很勇敢,保护姐姐,不但无错,朕还要奖赏。你与司徒清漪,皆论功行赏。”
白蕤清丽灵动,身后一股钟灵毓秀的灵气,藏不住一点心思,悲喜都自在脸上。她绽开笑容,“圣上真是明君!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