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定在了三日后,还是按计划来吧,免得阿昭为难。”
三日后么?温若笑道:“那到时候我来送你。”
“好。”这一别,也不知道何年还能再见,总归朋友一场,阿若愿意来送他,也好。
朝华一连忙了两日,第二日晚上才回来,应该事情处理得不错,回来脸上都是带着笑意。但在听暗卫说君以寒来过此地后,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先去问了他的贴身大夫,那人说时洛只有些余毒未清,再服上一段时间的药便好了。而后才进了时洛的房间,带着心疼道:“洛洛,现在可好些了?”
时洛总觉得自己再阿昭眼里像个易碎品似的,他摇头道:“没事,反正明日一早就离开了。”
“嗯。”朝华心底暗骂君以寒,又陪了时洛许久。
次日晨曦刚洒落进房间,照在时洛眉眼上,格外柔和。时洛睫毛微颤,下一刻睁开了宝石般的眸子,今日便是离开之日,他有些怅然。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似乎是开心的,但又是惆怅的。略过心底复杂的情绪,时洛起身开始梳洗更衣。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阿昭的声音:“洛洛,我们该出发了。”
时洛今日穿的格外隆重,因着是以南诏准太子妃的身份离开,朝华便为他准备了礼服,总归是要把说出去的谎圆回去。
时洛开门,今日的朝华头戴金冠,身着暗金色蟒袍,比往日看起来更加华贵了几分,温润的面容配着精致的服装格外俊秀。
朝华笑得温和,伸出手道:“洛洛,我们走吧。”
“好。”时洛也伸出手,两人手指交握。虽然是做给别人看的,但时洛面上还是有两份红晕。他从未与人如此亲密过。
反观朝华,眉眼带笑,春风得意。毕竟能与心爱之人回到故土,无论如何,与他而言都是一桩美事。更何况,今天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和洛洛牵手,同时还能告诉所有人,洛洛是他的,所以他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君以寒并未亲自来送朝华,而是派了几个身份不低的官员来送。
温若是自己来的,并非君以寒委派。
饶是知道今日阿洛会以南诏准太子妃的身份离开,但在看到时洛和朝华牵手而来的那刻他,所有的理智都如同雪崩一般散去。他以为他能平静的接受,但实际上,他还是忍不住嫉妒到几欲发狂,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剧烈的疼痛才让他的理智逐渐回归。
待时洛走近后,他将受伤的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些许笑意,递出去一个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极小的温字:“南诏路远,为兄不便远送,这块玉佩阿洛你收下吧,若是在南诏受了委屈,可以传信于我,我一定会带你回来。”
时洛笑着接下了玉佩道:“多谢温兄。”
朝华磨牙瞪了一眼温若道:“少将军放心,不会有那天的。”
温若理都不理朝华,倒是对着时洛笑得温柔道:“毕竟忝为阿洛兄长,自是要护住自家人。阿洛,务必记住今日的话,不论什么时候,这些话都作数的。”
时洛点头道:“今后温兄务必珍重,后会有期。”
温若背再背上的手,浸出红色的液滴,掉落在草地上,声音太轻,没人能听见。
“后会有期,阿洛。”
朝华将时洛扶上马车后道:“少将军早些回去吧,今后朝华定会照顾好洛洛,不会让他受半分委屈。”
时洛进去后,温若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朝华太子记住今日的话,但凡阿洛受了一丝委屈让我知晓,我定然不会饶了你。”
“自然,若是有那么一天,朝华任凭处置。今日风大,少将军还是早些回去吧。启程,回南诏。”
朝华下达命令后,也进入了马车。
温若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越行越远,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天边。他的心空落落的,手掌心血肉模糊,他似乎没有知觉,任由着手掌疼痛,仿佛只有这般,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又一次坐上马车,不过这一次和上一次终归是有些不同。上一次行的急,是为了去救朋友,这一次行的急却是为了离开。这一次走了,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时洛这般想着,掀开了窗帘,外面艳阳高照,二月的杏花开的正好。
朝华也顺着时洛掀开的窗帘向外看去,不过是些杏花,怎么洛洛如此伤感?难道是舍不得离开温若,朝华闷闷的呷醋。
时洛有些离愁,暂且无暇关注到朝华的情绪,两人这般相顾无言良久。
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了一处驿站歇息,时洛虽然有武功傍身,但前些日子中毒亏空的厉害,当下也就疲惫了些,同朝华说了两句话便回了房间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然天明,时洛闭着眼睛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刚准备下床,却听到房间内有另一道呼吸声。时洛猛然睁开双眼,没人会私自进入他的房间,除非他允许。而且这周围都有阿昭的暗卫和护送阿昭的大云将士,一般情况下没人能摸得进来,而且这么久了他毫无知觉。
时洛偏头看过去问到:“谁?”
“阿洛,你当真骗得我好苦。”那人虽然带着笑,但眼睛里并没有半分笑意。
他怎么会在这里?时洛脸色有些发白,亏得他余毒几乎已经清除了,不然怕是又要发病。
那人向着他走了两步,语气带着包容与无奈:“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突然出现吓到你了?”
没有了毒的干扰,时洛很快稳定下来到:“陛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