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说不定是你新换的小媳妇!”
二凯哥喊:“你净特么扯犊子,多大岁数了还胡说八道。”
三叔也不生气:“换了也挺好,那,那温雯不是啥好玩意。”
“你说谁呢老三!”在门口坐着的温雯一句话没落下,冲里面说:“我现在不是好玩意了,以前我给你买皮球的时候,是谁说我是你永远的好嫂子了?”
三叔冲二凯哥做个鬼脸,对外面敷衍:“你是,你是。”
门口的葛凡手里抱着余九琪脱下的厚衣服和挎包,看着这一家子斗嘴,虽然插不上话,但捡了不少乐。
余凯旋抹了抹一脑门的汗,演不下去了,冲对面直接问:“你知不知道小九多大了?”
三叔算了算:“9岁啊!”
“那今年是哪年啊?”
“猴年啊!”
二凯哥彻底无语,直接拿出手机,指着屏幕上日历冲他弟弟喊:“你看看,你看清楚了,现在是2023年12月了,马上就2024年了!余九琪,刚过完生日,已经25了!还猴年?好几个猴年都过去了!”
三叔突然沉默了,低着头。
小九见他脑门往下淌汗,就抽两张纸巾,试探着去帮三叔擦一擦。
三叔躲了一下,又看看小九,眼圈红了,像是终于肯认她了,瘪瘪嘴,又看向余凯旋,半晌才嘟囔着说:
“哥,那我多大了?”
二凯哥莫名一阵难过,只说:“老了,老三,孩子长大了,咱们也都老了。”
“怎么老的?”他又问。
小九帮三叔把汗擦干净,听到爸爸略略艰难地说:
“我也整不明白,好像一眨眼,就到这了。”
门口的葛凡听得半懂不懂,却也悟到一丝伤感,撇头看了眼坐在附近的温雯,见她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不知道想什么,眼神空洞,眼底却红了一片。
余九琪席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饮料,跟三叔碰杯,说是谢谢他的款待,又配合他张罗着吃吃喝喝,再把葛凡也叫进来玩,三两下把气氛带起来了。
可悲伤一点也没少,欢笑和团聚并没有冲淡刚才被唤醒的每个人心底的疼痛。
小九很清楚爸爸那句话藏着的深意,她从小就知道,三叔头上的伤,就是当年跟着余凯旋去山上追潜逃的孙誉文时,被他失手砍伤的。
三叔的人生,在那一刻戛然而止,并随着时光流转,慢慢后退。
1999年,25年前,两个家庭,两条人命,一个重伤,一个终身监禁。自那个冬天之后,活下来的所有人,都不同程度的带着不易治愈的顽疾。
没有人是局外人。
余九琪在带三叔去三楼抓娃娃玩时,看着娃娃机里被三叔叼起来的泰迪小熊,忽然一阵担心,担心是否有人能真正逃得掉。
我们能成功脱身吗。
脱身之后就会安宁吗。
她来不及细想,三叔不知被什么吸引,突然扔下娃娃机跑下楼,小九赶紧跟上去,下楼梯的时才发现,他是在追一个蓝色的弹力球。
不知谁家小孩的玩具掉下来,滚下去,那小孩没在意,三叔倒是兴致勃勃追过去,他之前就喜欢各种皮球,尤其是彩色的,见到就想要,攥在手里就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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