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嫔看着碗里的东西,听她问,才缓缓地抬头回过了神:“这东西,你从哪儿学来的?”
魏芷卉闻言,也愣了,她转过了头,搅了搅手里的帕子,这西瓜冰哪学来的,这哪是能说的?
总不能告诉她这是我从21世纪带来的吧,她迟疑了会儿,抬了头:“这不过是妹妹闲来无事自己做了吃的罢了,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素来闲着便喜欢研究些吃的。”
可舒嫔却仿佛并不吃这一套,她看了眼伺候的宫女,道:“你们都下去,本宫和令嫔有话要说。”
待人都走了,舒嫔才看向魏芷卉:“妹妹这脆啵啵做得以假乱真,倒是不错。”
魏芷卉倏然一滞,前些日子和舒嫔相处时的片段,那些令自己疑惑的地方,在此刻一一浮现。
她为何会对乌拉那拉氏登临后位一事如此得肯定,又为何会在大礼那日,自己关注永璜永璋的时候问自己“留心他们二人做什么”,那些曾经的种种疑惑,在“脆啵啵”这三个字出现在她嘴里的那一刻,瞬间豁然。
她抬头看着舒嫔,一脸的惊异,还未等她开口,舒嫔先松了口气:“我猜对了?”
魏芷卉勾了勾唇,竟是有了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那姐姐三番五次地帮我,是真心要与我交好,还是因为早知胜负已定?”
舒嫔倒也诚实:“起初以为自己有个
女主命,可以改变些什么,也存了争一争的想法,后来也明白自己没那个命,便想着,抱个大腿也不是不行,日渐相处下来,倒是越发得明白皇上喜欢你是有道理的,现如今倒是真心更多了些。”
魏芷卉笑着点了点头:“不是女主,却也不错的。”
舒嫔不置可否地笑笑,她来的时候,“云舒”还小,这十几年来,她早已融入了这儿的一切,自当年一心想有个女主命,也妄图过改变历史,自流产以后便也明白了这历史压根不是自己能改变的了。
直到见到了此刻,她恍然明白,真正的女主从来都不会改变。
有的东西,有的人,该是谁的,便是谁的。
“后人都说,乾隆十三年孝贤皇后崩逝,此后,乾隆皇帝如变了个人一般,杀伐决断也是自此风流。”舒嫔说到这儿,看着魏芷卉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你我的阅历不用说了,所谓当局者迷,但依我看,皇上要变,也只是变了前面的而已,后面那两个字,没变。”
舒嫔起身,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我虽不知你与他之间究竟有何事,但你近日避宠,众人皆有猜测,去岁选秀的秀女们秋天便要入宫了。很多事,我必会帮你。”
她声音不大,说到最后的时候,颇郑重地握了握她的手:“我先回去了。”
魏芷卉站在殿门口,看着舒嫔离去的背影,百感交集。
秀女入宫的事她早有耳闻,只
是并不记得这一波里都有些谁罢了。
至于乾隆……信任危机还未解除,她还不乐意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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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乾隆看着前线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满脸怒色:“朕派讷亲为经略赶赴金川,是为了让他在前线指挥战事!可张广泗倒好,讷亲刚抵达美诺军营第二天他就走了?竟未与讷亲商讨破敌之策就擅自前往卡撒!依朕看,张广泗这脑袋是不想要了!”
“皇上息怒!张广泗大人之举虽说不妥,但所幸讷亲大人当机立断,已于昨日奔赴卡撒,与张大人共商军事。”傅恒在一侧宽慰道。
乾隆叹了口气:“依朕看,这张广泗是越发不中用了!”
才说完,李进从外头进来,有几分犹豫又带了几分欣喜。
“怎么了?”乾隆蹙眉看着这扭扭捏捏的人,问道。
李进看了眼傅恒,傅恒倒也识趣,福身:“臣先告退了。”
看着傅恒离开,乾隆斜了一眼李进问道:“怎么了?”
“永寿宫那边,令嫔娘娘方才出去了。”
“去哪了?”听闻令嫔出门,乾隆喝水的动作都慢了几分,自察觉到令嫔有意躲着自己,他便派了人暗中观察着这人什么时候出了门,去了哪里,又有谁去了永寿宫。可偏偏这人沉得住气,日日只与舒嫔往来,他倒是有心偶遇见见她,却也不好跑那儿去。
乾隆放了手里的茶盏:“去多久了?”
“回皇上,一刻钟了。”
乾隆啧了一声
,斥道:“糊涂东西,也不早点来告诉朕,还不快备轿!”
李进摸了摸鼻尖,轻声笑了,这皇上这几日颇有些像孩子。
御花园里,魏芷卉难得出了门,毕竟再待下去,她早就要待疯了,虽说有舒嫔常来陪着她,两人总是避着宫女聊天,这时间倒也过得快,可日日只在那榻上坐着,虽有美食相伴,也憋得慌。
御花园里的栀子花此刻开得正好,绿叶紧簇间,白色的花朵被映衬得更为纯白,花香吸引了不少的蝴蝶,于此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