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
“怕什么,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该怕那些结果。”繁锦微微叹气,“若我没有想错的话,今儿个下午,皇上便该来了。”
纵然料到了王芸楚的计谋,料到了王芸楚地目地,但是这一次繁锦却没料准景杞的心思。
下午,她坐在玉鸾殿一直等着他地“兴师问罪,”可是他没来。晚上,依然未归。
繁锦觉得这似乎不像景杞的作风,以他对王芸楚的关切程度,自己如此处置,必能激起他的保护欲,她原以为旨意一旦下发便应质问自己,可是已经两日,却始终没有动静。
王子华被打入大牢,芸妃也依她的旨意贬为芸嫔,一时间,王家成为宫中议论的焦点,宫中诸人虽不敢在公众面前议论纷纷,但是从走在路上看她的脸色也可得知,繁锦此番举动,让自己的威望大盛。
她并不想让后宫知晓她的手段,她要做的,只是复仇。繁锦不由一哼,慢慢的行在青灰色的宫砖之上,最近事情多,她已经多日未见繁素,虽然繁素也已经在宫中安居,但是看他们姐妹的相见频率,似乎仍是没有改观。
伴着一声清朗的禀传,尚未踏进玻颜阁,繁锦便看到了繁素躬身行礼的影子,她连忙快走几步将她扶起,繁素看着她,眼睛里抹过一丝焦灼,“你没事儿吧?”
繁锦一笑,知道她还是关心自己,便反身挥手遣下随侍宫人,这才回繁素,“你都知道了?”
“那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知道?”繁素握着她的手,“差点被你吓死了,怎么好好的卷入了这么个事端呢?我想去看你,却又不敢。”
“有什么好吓的。”她旋身拉着姐姐坐下,淡笑着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事情说完,繁素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突然抬头看她,“是不是惩罚王芸楚惩罚的太厉害了?”
她一愣,原以为说出之后繁素会加倍为自己担心,毕竟那天的情况是如此凶险,但是却没料到,她的第一句话,竟是为王家求情。
“姐,你不知道那日她怎么待我,一口咬定是我做的……”繁锦仍是不平,竭力向姐姐还原那天情况,“若我不提前有个准备,今天被处死的,就是我啊。”
“你这不是安然无恙么?”繁素看着她,“再说了,你知道海珠与眠香合并足可产生毒气,却也没有阻拦,这不也是……”
“问题是她也知道啊!”她有些急,“是她想借此处理掉我而已,我是完全被动的!”
“可是人家也失去了孩子……”
“姐,你是不是忘记了王家与我们安家的恩怨了?”繁素不由扬声,不敢置信的看着姐姐,“这个事情,我活下来就是大命,若是她得逞,我们安家再无翻天的机会!”
“哎呀,我只是一说,你急什么。”繁素看她急了,忙把她的手捂在掌心,“我是怕你惹急了他们,万一再激起更大的矛盾,惹祸上身怎么办?”
寻昔
话已经说到这里,繁锦只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兴致,草草说了几句便借口离开。多日不见繁素,原以为她见到她,会站在她角度上恨死了王芸楚的所作所为,却没料到一番谈话,句句都是为王家说话。
作为姐姐,她就算是没见到那日的真实场景,也应该能想到当时的凶险程度。她周围的所有人,都站在王芸楚角度上看事,在王芸楚梨花带雨的泪痕下,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是饱含质疑,每一个人的话语都充满了质问与冰酷,虽然坚信自己能博得清白,但是面对那么大的压力,她并不是觉不到害怕的。
可是这些,繁素竟然能充耳不闻。那个在小时候百般呵护她的姐姐,因为她被针不小心刺到都会严斥她的姐姐,真的不见了么?
繁锦越想越郁闷,想起刚才繁素的表情便觉得有些委屈。抬头看看这深深宫闱,原本就不觉得是自己的容身之地,原本就觉得冰冷难耐,现在更是感觉无人理解,深叹一口气之后,她转身看向玉梨,“你去给我找个轿子来,我要出宫。”
“出宫?”
“对。”她点头,“我想去看看宸王,已隔了几日,不知道好了没有。”
玉梨还在犹豫,支支吾吾的说是不是先禀报皇上再出去,可繁锦已是心乱如麻,只想赶紧出宫。见劝阻不了,玉梨只能应道,“出去是可以,但是是不是得换衣服呢?”
繁锦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装扮,凤冠霞帔,又不是出去祭天,肯定不行。于是便匆匆回玉鸾殿,找了一件民服穿上。随即嘱咐好了宫女,带着玉梨便出了宫。
其实青天白日,皇后出宫并不是完全不可,亦不是非要皇上旨意才能出宫,那日只是因为是夜晚。宫中早已下钥,所以才不好出去。
繁锦着了民装。这次出去倒是很方便,而且她这次也没再说谎,直言了当的说去探望宸王,侍卫见她凛然的样子,也没再多问。行完礼之后便送他们出去。
记忆里这仿佛是第三次出宫,第一次是宸王大婚,那次是遇刺受伤;回来第二次则是夜探宸王府,为的就是搞清楚那个月容的底细。每一次出宫。仿佛都带回的都不是好消息。
想到这里,繁锦自嘲的一笑。看天色尚早,便也不急着去宸王府,与玉梨慢慢在街上逛。虽然已经这么大,但是记忆中逛街地次数是少之又少。在安府时从不曾出门,进宫之后更是没有自由,所以现在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繁锦只觉得异常新鲜与亲切。心里那份不安与烦躁也慢慢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