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弯嗔道:“去你的。”
“说真的,这事明日朗知道吗?”
“知道,他也和他妈妈一块去加拿大。”
原辰夜愣了,半响后笑道:“原来你们俩要一块走哇,那我和萧星野算是被你给抛弃了。”
林月弯红着脸跺脚:“你胡说什么呀?”
“好,不和你开玩笑了。”原辰夜把笑意一收,正色问:“明夫人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否则好好地怎么想起带明日朗去加拿大。”
“是,明夫人已经都知道了。”林月弯把那日毛线店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然后道:“她在明日朗前面不露半点口风声色,不想让他知道家里发生了这种事情。”
“是别让明日朗知道的好,他这个人……活得太认真了。不像我这么玩世不恭,什么都无所谓。”
林月弯很认真地看着他:“你真的什么都无所谓吗?”
“当然,什么都无所谓,就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在意,就什么都不挂心。万事从来风过耳,我才能活得逍遥自在。你懂吗?”原辰夜唇角一丝笑意淡不可收。
“我懂你的意思。什么都不付出,也就从不会失去。什么都不希望,也就从不会失望。原辰夜,你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冷眼旁观吗?”
原辰夜一怔,定定地看了林月弯半响,然后亲密如兄长般伸手摸摸她的头:“林妹妹,你走了,我一定会很想念你的。”
因为,你是第一个那样懂我的人。但是这句话,原辰夜没有说出口。
“王伯,这个就是花苞吗?”
明日朗立在自家后园的玻璃温室里,一脸兴奋地看着身前花架上的一盆青枝翠叶,问着身旁园丁打扮的中年人。
“是呀,少爷,这米粒大小的花苞已经长出来了。用不了半个月的时间它一定会开出一盆很漂亮的玫瑰花。不辜负你这么多天来天天给它浇水施肥。”
“太好了,我真怕它赶不及开花,那我就送不成礼物给人。”
“少爷,原来你磨着我教你种玫瑰花,是要送人的,是不是送给林小姐?”园丁王伯一脸知根知底的笑。
明日朗脸一红,佯装没听见。只是左手持起小巧的喷壶替玫瑰花浇水。无数细细水线仿佛千万银丝撒落在碧绿如绘的叶子上,愈发绿得喜人。这株他自玫瑰花圃中千挑万选移植而来的花苗,在他眼中真正是‘别圃移来贵比金’。
明日朗看着自己亲手种植的玫瑰,眼睛里满是温柔情意。他种植的何止是玫瑰,更是他生命中第一场开天辟地般的爱情。
明日朗在为玫瑰花浇水时,萧星野正在体育馆里疯了般刻苦地练习短跑。当他最新一轮的百米冲刺成绩以一个令人瞪目结舌的秒数出现时,董宽足足愕了三分钟才回过神来。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肩激动不已:“星野,你太棒了!这样的成绩在a市是前所未有的。你应该上专业体校,正式开始你的体育生涯。”
董宽这次是下定决心一定要鼓动萧星野去上体校,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株好苗子荒废了。那怕他再不想去他也要想方设法说服他去。却没想到萧星野这次没让他多费半句唇舌,就点头道:“好,董叔叔,你安排吧。明年我就去上体校。”
晨光校园少了那双弯弯笑眼,他再留下去也没意思了。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萧星野转身走向跑道,准备投入下一场训练。却瞥见一旁坐着的丁玎玲,她一如既往地天天来体育馆看他训练,为他抱着外套,替他时不时送上矿泉水。分明是听见了他和董宽方才的对话,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惊愕、一脸失落地看着他。
甩甩头,萧星野避开她的眼睛跑向跑道。却能感觉到她那双圆圆的大眼睛一直钉在他的背后,须臾不离。
原辰夜独自开着车在马路上走。没有目的,没有方向,走到哪是哪。仿佛人生,永远在路上。不可追溯,终点未知何处,只有茫然迷惘地一直走下去。
兜里的电话时不时地响,来电显示里全是一些让他似熟悉又非熟悉的号码,记不起来是哪些莺莺燕燕。不想接,直接关了机扔在一旁。这一刻,他只觉得倦,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
林月弯一考完期末试,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明日朗功能康复训练的事情上。钢针已经取出来了,要开始做功能训练。虽然预备出国有很多琐碎事情要料理,但明夫人替她一力承担了。
“你只要多陪陪阿朗。成医生告诉我,他的右手想要完全恢复功能是很困难了。虽然我们都暂时不让他知道,但他迟早会渐渐明白。弯弯,你要帮着我让他平静接受这个现实,尽可能地将打击化为最小。”
明夫人的表情一派沉郁,声音低如叹息。
林月弯心里一震,最担心最害怕的状况还是出现了。这一刻,她简直憎恨自己,为什么那天那么不小心在山颠滑倒。
明日朗的功能康复训练,以自主运动为主。也就是手指的自主屈伸活动。一开始要活动得很慢,这样避免造成再度创伤。然后活动度再渐渐加大,加快功能的恢复。
除去自主运动外,还有被动活动。用轻柔的手法顺向轻捋手指关节,不能用力,时间也不能过长。坚持这样几个月就能恢复大部分的功能了。
起初这种被动活动是由特护为明日朗做,林月弯跟着他去了几日后,暗中留心学会了她手法的一招一式,回到家试着替明日朗做上一遍。他满口说道比特护做得还要好,让他觉得手指灵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