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真有些难为情的看向外面,低低的嗯了一声。
如果没有感情,身为君王怎会亲自去照顾别人?不单是愧疚,还有喜欢。
一个熟悉的身体终于再次将他拥入怀中,下巴在他头顶摩搓着:“真儿”声音沙哑悱恻,还带着浓浓的情感。
拓跋真脸红了。
马车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水泽声。
回京城是临时决定的。探子送了联军消息过来,说联军已经开始撤军了;另外联军上下找不到姚将军,后秦世子脸色极为难看,命人严锁消息,同时派人四处寻找,一定要活的见人,死了见尸。
拓跋真当机立断收拾行李,马上回京,日夜前行。当走到平阳时,离联军已有千里远,这才松了口气,把太尉回归的消息放了出去。
顿时郑军士气大振,朱苏就是郑国军队的定心丸,人心极旺。而联军那边,据说后秦世子得知后,失手打翻了茶杯。
姚悦也接受了自己就是朱苏的事实,慢慢习惯大家喊他太尉。
上京的路上两个多月,路途遥远,实在无聊。拓跋真一有空就躺在他腿上,聊原来小时候的事情,想早日唤起他的记忆。
拓跋真提起他记忆最为犹新一件事。
是他七岁那一年,有一日趁朱苏不在家,跟邻居的小伙伴偷跑到河里游泳。朱苏下午做工回来得知后,气得折了根树枝就追了过来。
小伙伴赶紧通知拓跋真,吓得正晃悠悠返程的拓跋真撒腿就往山上逃,朱苏在后面拼命追。
山上草从树木多,并不好找。总之跑了一路,朱苏都没追到。
到了很晚拓跋真才遮遮掩掩,偷偷溜回家。本以为朱苏睡了,没想到朱苏还在那等他吃饭,并没有揍他,只是告诉他不要随便去河里,不要被水淹到了。
想要游泳玩水,等他闲暇时会带他去的;也不要随便躲他,追杀的人隐蔽很深,这么一躲如有什么事,他会来不及救。
他说,他不想少主出事
说到这里,拓跋真勾了勾朱苏的手指,明亮的眼睛望了过去。朱苏听得很认真,一直垂头听着,长长的头发飘了下来,飘在拓跋真的脸上,痒痒的。
还有一句拓跋真没说,十六岁的朱苏还说了一句:“少主就是我的命,我不能没有命。”
那一晚朱苏半跪着,平视着年仅七岁的拓跋真,认认真真说的。
这个场景一直铭刻在拓跋真心里。日后向他效忠的人很多,都不如这个让他记刻在心。
朱苏静静的听着,也不说话,只是俯下身,又来了一个长绵的吻。
拓跋真说的这些事,有片刻印象,但是闪得很快;再往深处想,疼痛就会随之而来。
每当这时,拓跋真总会搂着他,慢慢的安抚他,不允他伤害自己。恢复记性也不不急于这一时,只要人找回来了就好办。
有人陪着,连头痛都没这么难挨了,然后等到太医过来扎针用药。慢慢的发作时间也隔久了,不像原来一样发作这么频繁了。
在此期间,拓跋真对是他温柔体贴、细致入微,像是要把原来做错的、浪费的时光都补回来,两人如胶似膝,一刻都舍不得分开。
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宝贝他了,生怕他累到磕到。头一个月,什么事都不让做,非要他好好休息。
连葡萄都亲自剥好来,再喂给某人吃,某人不好意思。拓跋真说这是情趣,必须吃,塞到嘴边就是不撤手,某人无可奈何的这才张嘴。
等到第二个月时,太医说太尉身体无防,可以适当运动时,拓跋真迫不急待的当晚就把人压在床上了。
两人日日没羞没躁的腻在一块,过着言官眼里荒淫无诞的昏君日子。
反正现在是回程的路上,没那么多言官,身边全是亲信,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对于朱苏提出的玩法,全部顺应。
于是朱太尉活到这把岁数,坏事变好事,原来做梦时才敢宵想的念头全部化成现实,让他通体畅快的到达了京城。
所以啊,人还是要有想法的,万一实现了呢。
一到京城,朱苏还没想好歇哪里,拓跋真就把他拉进了未央殿。
黄梢帐里,拓跋真格外热情,直到半夜才心满意足的停止。睡前还贴心的问道,有没想起什么,我们在这里很多次
眼神格外急切!
朱苏哑然,半天说不出来话。拓跋真神色有些黯然,很快又自我安慰,没事,咱们慢慢想,不差这一下。
话虽如此,整个人还是有些难受的赖进朱苏怀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最后沉沉睡着了。
朱苏摸着拓跋真光滑的后背,心里无比踏实,也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拓跋真就起床准备早朝。他这一次出去快半年了,幸亏朝中有忠心耿耿的魏丞相等人撑着。
拓跋真边换衣边盘算着,怎么把朱苏失忆的事圆过去。不然那帮天天钻牛角尖的大臣,又要拿这个做文章了。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经不得较真。
这次回来,他舍不得朱苏再受半分委屈了。
天气已入冬,皇帝的朝服层层叠叠繁琐的很,二名宫女小心侍候着,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还有三名太监候在一旁,随时等候着皇上吩咐。
朱苏也起来了,站在一旁打量着,偶尔动手帮个忙。
眼前一幕似曾相识,拓跋真思绪不由得飘到了二年前:那一日别国使臣前来朝见,朱苏也是这样,站在这里帮他整理衣物。
时光好似一个轮回,又回到了那一刻,他俩没有分开过,朱苏也没有失忆,漫长压抑的难熬时光不曾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