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圣上驾崩了……”
陶知禾叹了一口气:“怀渊啊,还是被仇恨蒙蔽了眼!”
他沉默片刻,吩咐道:“你且……再去帮我办一件事。”
那学生表情凝重:“可那位姑娘此前已经被我们利用过一次,倘若此次再……”
学生跪在地上:“老师!大势已去,我们再与师弟作对也是徒劳无功,那姑娘乃是他的逆鳞,学生唯恐伤了老师与师弟的情分……”
陶知禾沟壑纵横的脸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下,这位昔日叱咤朝堂的老人如今已近日落西山。
“终归是我算计他在先,如今恶名已负,也顾不得这些了。”
“此事毕,我与他多年师徒情分,便也终了。”
学生陷入沉默。
陶知禾别开脸,不愿让他看到眼角浊泪:“你且前去罢。”
夜幕沉沉,长乐殿却未点烛火,偌大的宫殿一片漆黑,反倒是殿前火光冲天,几乎将天际都映得一片血红。
整座长乐殿都被重兵合围,从下午开始便再未进出过一个人。
雪还在下,只是还未挨到地面,便被火光融为水渍。
地上积的残雪也消融了个七七八八,长公主踏着一片泥泞,焦心地走来走去。
四皇子立在一旁,面上看不出表情。
有大臣开口劝道:“两位殿下,夜已深,寒气伤身,还是先回屋里吧。”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先皇已去,两位殿下还要保重身体,操持大局……”
长公主看了四皇子一眼,对方异样安静,叫她心中没由来的有些发慌。
今时已不同往日,长公主挤出一丝笑,对四皇子说:“煊儿,一直守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我已命礼部下去准备,明日操办登基大典,事情还多,要不你先下去休息?”
四皇子却道:“一日不见着裴大人,我便一日不登基。”
长公主面色霎时变了:“胡闹!你马上将为一国之君,怎可如此?”
四皇子凉凉看她一眼:“姑姑以为我这国君之位当真能这么轻易就坐上么?”
长公主心中一惊,霎时被点醒。
她心中旋即涌起无限哀戚,堂堂一国皇室,如今却要仰人鼻息……
但想到大殿中横陈一地的尸体,她又劝慰自己,如今情形,只要能活下来,便已是大幸。
长乐殿闭了一日,众人也就在外面候了一日。
第二日清晨,临安王、晋宁王欲闯皇宫,被裴时清的人拦下。
年近五旬的临安王于宫门处涕泪纵横,声称四皇子身世存疑,圣上驾崩突然,恐为人构陷,他身为亲王,理应入宫协查此事。
晋宁王则义愤填膺,质问四皇子一无传位诏书,二无传国玉玺,得位名不正言不顺,要求四皇子拿出证据来,证明皇帝传位于他,否则他将率兵攻入皇宫,匡扶社稷,以正国本。
两个亲王在宫门口大闹一场,惹得宫外流言纷飞,宫内也人心惶惶。
长公主听闻此事,气得摔烂了杯盏:“好个魏瑛,好个魏濯!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算盘!”
“都多大年纪的人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能坐上几天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