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对着窗外发呆,他这几天休息的有点过,常年周末双休是为了星期一的上班做准备,可他突然闲了下来,往前往后脑子都是一片空白,有时想想他妈,有时想想他死去的爸,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会想到未来可能和他有牵扯的林纵。
“你是宁嘉吗?”
宁嘉回过神,一个男人单手插兜站在他边上,有椅子不坐,非要半屁股坐到他桌子上。
什么毛病。
“我是,”宁嘉嫌弃地站起来,“你是哪位?”
这下变成宁嘉居高临下看人,男人却一脸玩味,从上到下打量着宁嘉身上的每一寸,每一次停留的目光都带着意犹未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少。”
先入为主的想法,宁嘉已经见过一个林纵了,再碰上姓林的,没能第一时间把对方和林家联想到一起,而眼前的人满是傲慢,连和他多说话,宁嘉都嫌麻烦:“哦,不认识。”
涵养一般,装x失败的林少当即怒火中烧:“那你认识谁?林纵?你知不知道本来应该和你相亲的对象是我?”
宁嘉语气冷淡:“不知道。”
然后他从上到下也扫视了一遍林少,边看边嫌弃,像在估价一件没有价值的廉价商品,很不想要,但不得不面对,以至于耐心都不怎么样:“还好不是你。”
林少本来就够生气了,这两天一直在和他爸吵架,最开始看上宁嘉的就是他,知道吴良仁最后一定会把宁嘉推出来才怂恿他爸和吴家搞联姻,甚至是提前说好的,由他来和宁嘉结婚,反正以后也会离,什么都不影响。
他爸一直好好答应着,像小时候闹着要玩具一样,林平生从来都是迁就他的,无限纵容这些并不算重要的小事。
可事到临头,林平生竟然反悔,给了林少错误的时间和地点,真正见宁嘉的人变成了林纵。事后林平生没有一丝愧疚,这个男人少有的父亲做派用在了林少身上:“你不可以和男人结婚。”
“我玩了男人这么多年有什么不可以的?”
“都说了结婚只是玩玩,以后离了就是。”
“我不可以,林纵就可以,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亲儿子的?”
好像所有人都在向着林纵,林少看着面前宁嘉对他不屑一顾的脸,什么伪装都忘了,张嘴便口吐芬芳,叫嚣着让所有替林纵说话的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林少站了起来,比宁嘉高了小半个头,恶劣又丑陋的嘴脸一点点逼近:
“你就这么为那个私生子说话?为什么?就因为他长得好看?”
“皮囊有那么重要吗?你知不知道他是个私生子,不要脸的野种在我家里占着一个不属于他的位置那么多年。”
“他那么脏,你连这种货色都喜欢?”
“我告诉你,我们家的财产他以后不会拿到一分,你和他结婚能有什么好处?不觉得丢脸吗?”
林纵来得晚了一点,车开到一半才收到宁嘉的消息,大路上拐了个弯,饶了点路,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林少歇斯底里般的言论,不知道怎么想的,进门的脚步收了回去,静静地站在门口。
林少的嗓门太大了,真的很吵,宁嘉有时候开玩笑嫌江软大嗓门烦人,这么一对比,软软简直是天籁之音。
林少叽叽喳喳说了一堆,粗喘着气,表情狰狞,眼睛猩红地瞪着宁嘉,像是希望宁嘉能被吓到,用气势令宁嘉心生退路,似乎私生子真的是个很可怕的物种。
啊,宁嘉想,原来林纵也有缺点啊,于是宁嘉一脚踹在他的缺点身上。
虽然比林少矮了点,但宁嘉也有178的个子,长度大部分都在腿上,这一脚力气用得不小,林少被踢出两米远,动静惊呆了边上本就在看热闹的顾客。
林少踉跄地爬起来,一巴掌糊在宁嘉脸上,胳膊还在半空掀风,被赶来的林纵抓住手臂禁锢住了动作,另一手下意识地抵抗,又被林纵抓住了。
像是电视剧里的慢放画面,每一帧都透露出林少的尴尬:“——你他妈,”
林纵似笑非笑地说:“四哥,别在外面丢人。”
林少像是被揪住后脖颈的狗,扑腾地狼狈挣扎:“谁他妈是你哥!还他妈不放开!”
林纵松了手,退后一步,把宁嘉整个人护在身上,肩宽腿长的身影宁嘉前两天刚见过,这会儿他被这样的后背完全遮挡住了身体,气势立马更上一层,在林纵耳边嘀咕:“不知道哪来的傻逼。”
林纵笑出声:“他真是我哥。”
宁嘉“啊”了下:“那不好意思呗,谁让他没素质,像个傻逼。”
这两人目无旁人地在林少目前议论林少,林少脸都气青了,他很少讲这样的话,要不是无法忍受,大多数时候他和林平生都不想让外人知道林家的丑闻,虽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但不代表这些外人也配知道。
林少今天是被激上头了,到这个时候都没能收住:“野种也有朋友。”
宁嘉左手搭在林纵肩上,探出半张脸,活脱脱仗势欺人的小人形象:“是啊,你竟然没有,真可怜。”
他在骂人的时候,连林纵都骂了进去,但林纵听着很舒服,反而好声好气地把自己置身事外,当个烂好人:“好了,不要吵了。”
林少骂骂咧咧:“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不让叫哥,林纵就不叫了,笑说:“再说两句,爸就该知道了。”
林少立马收了声,掸了掸摔在地上但身上没有沾到的灰,路过宁嘉的时候林纵侧过身,宁嘉跟着挪到林纵背后,林少真的是气死了啊,回头指指宁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