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诗瑶先前说了一堆,完全没想过替宁嘉隐瞒,如今这找补实在有些太晚了。
“知道。”林纵几乎没有面对长辈的经历,关系最好的闻凯,并不受家里长辈的欢迎,林纵也不需要去碰这些事情。
林纵努力思索着,想要和宁嘉的亲人多说两句话:“嘉嘉和我说过一些。”
许诗瑶知道林纵话少,也见怪不怪,和林纵谈话时总带着温和的笑,是个很善良的没有坏心思的长辈。
不知道宁嘉和生父有几分像,但宁嘉有很多和许诗瑶相似的地方,他们都爱笑,看向一个人的眼神永远纯粹。
“因为他爸爸,嘉嘉小时候受了不少苦。”回忆起来觉得心酸,许诗瑶看向林纵,希望对方在这个时候可以说些什么。
林纵想到了许诗瑶先前问过的话,回答:“我母亲在我八岁的时候去世的。”
林纵的回忆很平淡,语气也很冷淡:“她生病了,活不长了,没有办法养我,才把我送到我爸身边。”
那之后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林纵穿着林平生给他买的昂贵的衣服,被林平生带着去和妈妈告别。
八岁的林纵在离开母亲后变得光鲜亮丽,病床上的女人面容衰败,她马上就要死了,却笑起来,带着庆幸,因为林纵活得好好的,还好当年她没有害死她的孩子。
只简单的几个字,许诗瑶听得眼睛都红了:“这些年,你一定很想妈妈吧。”不由感叹着,“嘉嘉的父亲不算好,可他去世后,嘉嘉也还是经常想他。”
血缘亲情本来就是很难隔断的东西。
“还好。”林纵的语气有些过分冷漠了,仔细听又好像和先前说“还可以”时没有不同,“十六年了,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
比如放学后母亲牵着他的手漫步在夕阳后,和他说:“太阳公公要回家啦。”
比如夏日吃着冰淇淋的时候,妈妈会幸灾乐祸:“是不是很冰,牙齿有没有被冰掉。”
又比如告别那天,妈妈不舍得的眼泪流出,难过地说:“小纵,你别怪妈妈。”
林纵都忘记了。
中午,办公室又只剩宁嘉一个人,因为林纵要去吃好吃的,他心生愧疚,也给宁嘉点了一份好吃的。
感谢林少闹事,现在全公司都知道,宁嘉有个又他妈帅又他妈体贴的老公,上班点外卖,下班经常来接,在公司里,宁嘉非常苏爽地体会众人艳羡的目光。
给林纵发的消息没有被回复,不知道他和许诗瑶在说些什么,在这个时候,宁嘉的办公桌突然被敲响,宁嘉抬头,嘴角一抽:“你是不是有病?”
林少顶着一张“邪魅”的笑容,深情地注视着宁嘉,说来也神奇,最开始看上宁嘉确实是因为他的皮相,长得是林少的菜,所以林少很想要。
在之后的相处中,林少又觉得宁嘉不识相,是个不值得被好好对待的人,但现在,林少又改变主意了,他自己也不明白,只因为刚刚宁嘉骂他那一句,他又觉得宁嘉很不一样,这个人再一次深深吸引了他的主意。
“找你有事。”林少笑说。
宁嘉:“?”搁这上演鬼片呢,笑什么笑。
“有事说事,”宁嘉不耐烦地说,“大中午跑到我公司来,不怕被人看见?”
这好像是什么会让人误会的话,因为林少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宁嘉补充:“你不嫌丢人,我还嫌。”
好,很好,林少气笑了,但是没关系,宁嘉现在做什么他都喜欢得很,怎么看怎么顺眼:“你中午就吃这个?”
宁嘉头也不抬:“我老公点的,我有老公,你没有。”
林少:“”
宁嘉让林少遭受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挫折,他却越挫越勇:“周末要不要来我家?”
宁嘉见鬼似的看着他:“林少,你有什么毛病,我去你家干吗?揍你一顿吗?”
林少伸手要去摸宁嘉的脑袋,宁嘉一下就躲开了,瞪他:“告你性骚扰信不信。”
“不信。”别说现在的法律不三不四的,就算有这种规定,林少的“超”能力也不怕被告。
宁嘉就很烦,他只是想吃个饭:“你有事说事,没事就退下吧,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吃个饭,你慢走不送。”
林少说:“周末来我家,有事。”
宁嘉问:“要和我道歉吗?也可以,得当着你家佣人的面。”
“?”林少:“你别得寸进尺。”
“滚滚滚,”宁嘉烦着呢,“我还得寸进米呢。”
林少却不生气,难得在宁嘉面前展现出耐心:“你不好奇吗?林纵的事。”
宁嘉撩起眼皮看他,皱着眉,一脸不耐。
林少说:“我爸知道很多,让他说给你听。”
“不用,”宁嘉端着饭盒,整个人背过身去,不想看见林少,只想送客。
真的是很好的时候,宁嘉背对着林少,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快要拱进饭盒里面,林少没忍住,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宁嘉顿时头皮发麻,动作挺多,怒道:“老子杀了你!”
转过头,林少连影子都不剩。
宁嘉给林纵发消息,气得要死:我要请假!我要回家洗头!
林纵没回。
宁嘉:林少那个狗比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竟然敢摸爷的头发!!
宁嘉:我不干净了!!!
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吃饭全程,许诗瑶都在说宁嘉小时候的事,大多数时候,宁嘉好像都在受苦,许诗瑶也知道自己这个妈当的并不合格,与其说是父母照顾孩子,不如说孩子自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