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兵士虽则出面镇压,却只是在府门口守着,内里这些人苦苦抵抗,他们也不来帮忙,倒是关紧了门,生怕谁跑出去似的。
情况不妙啊。
梁桥冒险摸去门口,透着门缝看一眼,外面的人,倒是有个认识的。
这人曾经是鹿将军手底下的小将,在绥江之畔和庄大小姐吵架来着,后来被罚三个月不准讲话。
“喂,我是梁桥啊,你还认得我吗?”
小将被惊动,凑过来看。
“你还在这里?”他说完,似乎觉得不妥,依旧面朝大街站回去。
“快走快走,我就当没看见你。”
“别啊,总归是相识一场,你告诉我,是不是高丞相要你们来的?来了为什么不救人呢?”
小将面色冷峻。
“请恕末将不便告知。”
无妨无妨,无非就是你是高丞相安排的细作,被鹿将军借题发挥惩罚了呗。鹿将军如今已经不在了,你好歹也是他手底下出来的人,这样落井下石,同僚又会怎么看你?
梁桥揣着手靠在门板上,一边看着守军和流民厮杀,渐渐阵型松动,有些流民被放了上去,一边絮絮说着。
“其实,我明白高丞相的意思,鹿将军手握兵权,虽则是门生心腹,到底也要防备着。你以为踩死了鹿将军,便是轮到你们这班小将出头了?我告诉你,不见得。兔死狗烹你没听过?护国将军府的乱子肯定要找人承担了,高丞相难道会自己认罪?不可能!那么谁最合适?我看你就最合适!”
兵士纷纷侧目,大门被一把推开,小将气冲冲闯进来,劈手就要揍人。
梁桥忙退好几步。
“府中还有安平郡主和魔教首座,哪一个死了,都是要有个说法的,是也不是?”
小将看一眼绣楼方向,忍住情绪。
“末将只是听命行事,多余的,管不了。”
“不要你管太多的事。”梁桥心说有门,满面堆笑迎上去:“当前大事是王庭被流民围攻,你守在这里能有什么?还是守护皇上和太后更有功劳啊,别怕擅离职守这个说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见小将军有意思动摇,梁桥随手摸摸袖子,摸了块王庭宫禁的令牌,双手奉与小将军。
“太后身边的内监阿翁与我交情很好的,在下愿助将军一臂之力。”
护国将军府大门重新被合拢,外头只听得一阵整齐划一的踏步,梁桥扒在门缝偷偷观瞧,街上全都是兵,各个高门大户的门口都有守卫。
料想这些人接到的命令只会是保护各处贵人宅邸,高丞相应当不会直接命令一个小将军困死某些人的。
守在鹿将军门口这队兵士总算走了。
梁桥松了一口气,挠挠头,没法子似的走向绣楼。
流民退开一些距离,看着官兵丢尸体出来,心生退意。
“各位,怎么停了?”
流民奇怪地看着他。
“你是谁?”
“我是说啊,这座宅子值钱的东西都在楼上,区区几个官兵有什么好怕的?”
梁桥向官兵挥挥手。
“喂,兵哥哥,你们不知道吧?外面街上的官兵都跑去保护皇上太后了,听说有赏赐呢,此刻府外已经没有人了。”
官兵互相看看,握着刀的手开始发抖。
“你说的是真的?”
梁桥一阵好笑。
“不信你们自己去看看好了,是安平郡主重要,还是皇上太后的安危重要,用脚指头想想也能明白了吧?”
打头的几个小兵挥着刀逼退流民,再退回去问他们的头领,要不要走?
头领从楼梯上走下来,一步一步踩得木楼梯重重作响,忽然抽刀,一把就把发问的小兵砍倒。
“丞相命吾等死守绣楼,谁敢脱逃,这就是下场!”
哎呀尼玛,这么油盐不进?
梁桥平生头一次被“忠勇”二字闹得头疼。
“这位……军爷。”他拱了拱手:“在下等人实在是走投无路,都是因鹿将军逼迫残害,与军爷等人无关。如今虽然鹿将军身死,但将军府还有后人在,我们无论如何也是要讨个说法的,还请军爷让路,以免伤害无辜!”
流民个个振奋。
“就是这样!”
“让将军府后人出来,我们要讨个说法!”
楼下喧闹震天,楼上庄豹边笑边皱眉,看了看鹿浅香。
“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