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疤郎没有立即回话,他出去调查了一圈,终于得来了准确消息。
是大理高氏!
大理国所处之地与迷踪山为毗邻,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虽然高氏日益强盛,俨然要自立为王,可在传承数百年的魔教眼里,区区一小国,哪怕是国君亲自驾临,也未必能有资格与教主同席而坐。
因此,魔教对待大理国的态度一向是“不理会,不让步”,他们倒也识相,轻易不敢来犯。
但是,他们不敢骚扰魔教,不等于他们没有其它作为。
梁桥就笑了。
“人从我江尾,马从三沙矣,尔国名大理。大理的前身乃是南诏诸国,段氏一统南诏,依附吐蕃,又归顺唐土,明明与文宗皇帝承诺互不相侵,却有交趾之战,几次三番兴兵,实乃乱臣贼子!”
高氏乃是大理第一权臣,拿眼前的例子作比较,就好比庄家之于魔教。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疤郎可就不知道了。
不过,眼前的事明摆着,那酩酊山庄必定是有大理高氏在背后撑腰,才敢对魔教如此放肆。
若说放肆,梁桥倒不这样认为,最近他痛定思痛,关于这巨大的亏空,他有了新的猜想。
“如今咱俩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大佬们是不可能承担责任的。不过,只要挣扎一下,说不定咱俩都能解套。”
梁桥笑笑,叫疤郎上前来。
“哥哥,老弟这条小命死不足惜,我只问你,敢不敢放手一搏?”
得到了疤郎的承诺,看着人踌躇满志的走了,梁桥的心放下一半。
另一半,他看着满满几箱子钱,叫人请米先生过来。
“你看看吧。”
米象一看就愣住了。
这几箱子钱,粗粗数去,总有大几万贯。
啥意思?
他有猜想,但是不肯相信,因为这太不合常理了。
但梁桥就是要让他意外。
“这是七万贯,正正好便是你们堂口的货运欠款,我都帮你追回来了。”
米象愣了半晌,心里转了千百万个年头,却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不用客气。”梁桥揣着手,虚弱地靠在床头:“我说到做到,你总是不信我。”
信!这下还有什么不信的?
“梁老弟,你可有表字吗?”
这话倒是让人听着新鲜,放眼魔教这些家伙,可还没有一个人问出这样的话来。
“小弟表字承扶。”
你家老爷子给你起名的时候真是用心良苦啊!米象由衷佩服。
“魔教之人互相倾轧、勾心斗角乃是寻常事。虽然你当日言之凿凿,与我同进退,但说句实话,我并未当真。如今,却是不能不信了。”
信不信由你,我可是昧着良心干这事的,别说春娘不乐意,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到底是图啥。
“庄首座曾经吟过一句诗:虚名虚利太无端。别看首座大人年轻,这句话可是大有深意。”
梁桥咳了一声,强笑着道:“我做这些全是为了大局考虑,不求谁念我的好。总算先生肯体谅我,说虽死无憾是夸大了,到底也是不虚此行吧。”
这样有诚意,再不顺坡下驴,可真的是没眼色了。更何况,米象知道这诗的后两句:大抵人生只如此,采来谁不做高官。
梁承扶你如此拼命,想来除了救人,自己也是想要在魔教有一番作为的吧?
来日方长。
米象当即表态,这些钱先在你手里存着,你这份情意我心领了。可说起大业,究竟这七万贯只能算是牛毛小数,你且看我的手段!
“大哥如此坦诚,老弟也不跟你客气了,待到功成之日,咱们再把酒相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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