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稍微缓过来的时鹏飞看着时有仁忍不住发出轻笑,“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为了给你妈报仇?”
时有仁回头看着时鹏飞,自重逢后,时鹏飞第一次在时有仁眼里?看到那样的冷意,像是薄利的刀锋抵住了他的喉咙。
时鹏飞却还是觉得可笑,原来时有仁这么费尽周折抓到自己,就?是为了给孙秀珍那个女人报仇吗?这实在太可笑了。
“所以你的打?算是什么?把我?推下去?像你妈一样摔死?在这里?吗?我?们可绑在一起呢,要摔死?也是一起摔死?,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如果是这样,我?们也算一家团圆了,不好吗?”时有仁说着做出了一个踉跄的动作,时鹏飞骇得下意识拽住锁链又坐在了地上。
耳边传来时有仁的嘲笑,时鹏飞这才起身恼怒地扔掉了手里?的锁链。
“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时鹏飞带着挑衅。
时有仁忽然沉默,从前折磨他的梦境开始浮现,看到那抹红色的魅影他突然幸福地笑了:“原来我?一直都没忘过。”
chapter·96
“原来我一直都没有忘过。”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时鹏飞却突然感到一阵肃杀的寒意,他看着时有仁伫立在阳台边缘的背影,晨风鼓动着他的衣衫猎猎作响,这令他看起来像是风中残烛般飘摇无依,像一只游荡的孤鬼。
时鹏飞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身上的锁链,冰沁的触感令他清醒,他和时有仁都死死地绑在这根牢不可破的铁索上,像一种宣判。
“你都知道什么?”时鹏飞依然嘲讽地回?应,他固执地直到时有仁转过身,两人对视着,对峙着,时鹏飞故作坚强的嘲讽才被?打得烟消云散,“你都记得什么……”
不再是质疑和询问,像是一次最普通的谈说里?最简单的开头。
“你是怎么陷害我的?”时有仁直接地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问,他现?在虽然几?乎已?经理清了所有真相,可毕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靠记忆解决。
“你的作息一向很有规律,这是个?优点孩子,但这也是你递给了解你的人的一把刀。”
时有仁回?忆了自己的生活,尤其是在祁生宁遇害的前?后,那段每每午夜他都会从梦中惊醒的日子,时有仁回?忆着,痛苦便伴随着记忆再次降临,像是虫子啃噬着他的骨头,那样的煎熬和折磨,时有仁一分一厘也没忘过,也正因?如此时有仁突然想起,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感受过这种充满迷茫和折磨的痛苦了。
明明如今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背负罪孽,他也依然会从梦境的回?忆里?醒来,可那种酷刑般的折磨感却消失了。
时有仁想通了这一点,他愕然地抬头在时鹏飞得意的微笑里?找到了回?答。
“你是怎么做到的?”时有仁不断回?想着那些痛苦和折磨的记忆,只为了从里?面寻找真相的蛛丝马迹,可他明明记得,自从他向时鹏飞诉说了自己的梦境以?后,时鹏飞便疏远了他——是的,从前?时有仁不明白为何时鹏飞疏远自己,但自从他找回?记忆的那一刻,他便清楚了时鹏飞疏远他的答案。
时有仁被?折磨的那段时间,他根本没见过时鹏飞,时鹏飞是怎么做到给自己下药,折磨、控制,并最终诱导他走向毁灭之路的?
“我说了,你的聪明,你的优秀,你规律稳定的生活,都是你送给我最好的武器。”
时有仁紧盯着时鹏飞,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铁石般砸在时有仁的胸口,花火在碰撞中炸裂,像是落入一团棉花,并不见明亮的火苗,却只看到炙热带着一道黑色的线仿佛黑洞一样迅速蔓延吞噬了整团棉花,最终无药可救的棉花上终于?升腾起了火苗。
时有仁的生活一直都很简单,固定的地点,固定的作息,他并没有追逐欲望的需求,就这么简单地活着,像是受伤以?后回?到洞穴蜷缩着的动物,他只是活着。
想要控制他确实不难,尤其是面前?眼前?这个?人,他的父亲。
原来真相可以?很简单,只要你有焚尽一切的勇气?,最终碾碎所有的残渣,灰烬里?,一切的秘密都再也无法隐藏。
“我家小区里?的那个?超市,我的日常用品、我的食物和水,都是在那里?采购然后超市员工帮忙送货上门?的。”原本只是生活里?一点奇异的感觉,呼吸间就能被?忘却,可直到时有仁把自己的生活已?经剥皮拆骨,那一点点小小的感觉就成了灯塔般的存在。
时有仁想起来了,他在那家超市里?闻过一种浅淡的,似曾相识的香味。
“真聪明。”时鹏飞惊讶且赞许地说道,“不过你怎么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我在那里?闻到过你种的花的味道,在一个?售货员身上,香味很淡,所以?当时我没有在意。”
时鹏飞闻言神?色顿时变冷,他回?想过往,自从买下那个?超市以?后他便看上了那个?售货员姑娘,这样笑容干净甜美的人是最适合的,如今的时代这种人也是愈发少见了,因?此才让她?去自己的花圃兼职帮忙,借此更了解一下她?,以?确定她?是否真的达到标准。
就这么一点小小的插曲,竟然也能变成自己的破绽,时鹏飞有些哑然失笑,栽在时有仁的手里?只能说是天意吧,毕竟谁叫他当初一念之差留下了这么个?怪种,都是他自己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