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傍晚,村里还是来了长辈来操办丧事。
林望天被林飞鱼踹到院子招待叔伯亲朋,她深知自己不受他们待见,就站在最角落处,果真也无人理会她。
她也图个清净。
只是看着进门便痛哭到弟弟面前,随后又一抹眼泪与族人村人喝酒吃菜畅谈的人,她总有些恍惚。
仿佛不知人心,到底是真痛假痛,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演这一出。
大抵是她的心太冷漠了吧。
“喝口水吧。”一个婶婶走到她跟前给她递过一杯水,“看你一直在这发呆,也不吱声。”
“谢谢庆婶。”林飞鱼接过茶水喝了半杯。
庆婶意味深长地看着满院热闹的人,那冰冷的尸体还停在一侧,盖着的白布时而被风吹起,唯有那是最冷清的。
她说道:“婶子知道你不难过,你儿时挨的骂挨的打村里人都清楚,逼你嫁给七旬老头的事大伙也知道,只是他们觉得至亲死了,那做过什么都不重要。”
林飞鱼默了默问道:“婶子也是来劝我要放下么?”
庆婶摇摇头:“放下?那自己曾受的伤谁来帮你放下?鞭子没打在自己身上是永远不会觉得痛的,你也不必责怪怨恨他们。”
“我没有恨他们,就是……”
“可笑是吧?”
林飞鱼有些意外,庆婶又说道:“村里现在拿你没办法,但已经认定你就是凶手,他们让人去请仵作来了,只等查出死因,找到线索,将你定罪。”
林飞鱼吃了一惊:“将我定罪?也就是说,他们从始至终都觉得我是凶手?”
“是。”庆婶眼里已露同情,“婶婶知道你不是凶手,只是你回来的时机太过巧合。秀秀,离开这个村子吧。”
“不行。”林飞鱼一口回绝,“那我就真的成了凶手了,正因我不是凶手,所以才更需要找到凶手。”
庆婶默然:“那你万事小心吧。”
她心事重重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她,说道:“如果我当年也像你这样逃走,或许我也不会将日子过得这样一团糟。”
她苦涩地笑了笑,那边热闹的男人堆里一个老头儿朝她大声嚷道:“死女人还不过来倒茶!!”
林飞鱼忽然想起来,庆婶是从邻村嫁过来的,庆叔当时也是足以当她爹的年纪。
嫁过来天天挨打,打得半死不活。
她幼时见她趴在门口,满头满脸的血,手还被打折了。她那时十分震惊,将怀里揣的馒头给她吃,自己挨了一天的饿。
林飞鱼想,如果自己当年没有逃走,是不是就成了第二个庆婶了?
对了……她蓦地抬头,庆婶叫什么?
她心里一阵发麻,时日久了,一个女人竟连自己的名字都被世人遗忘了。
这才是最恐怖的事!
第82章逃荒
到了夜里,来林家送奠仪送香火的人就更多了。
他们在地里忙活完,提着篮子过来,安慰了林望天几句就去人群里喝茶聊天,商议出殡的事。
大多数人一坐下就问林飞鱼在哪,听见她在屋里坐着,便说道“可要看紧了”,一副将她当做杀人凶手防着守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