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明德帝睁大的双眼,灵素微微侧头,“你不是知道,我已经死了吗?”
雷无桀一个哆嗦,“她…她…她…真不是人啊!”
萧凌尘才不管眼前的人是什么,他只觉得眼中酸涩的厉害,那是娘亲!
萧瑟瞥一眼被紧紧拽着的手臂,无奈叹气,先前锐气澎湃的少年是幻觉吧?
“萧若瑾,你当真是因为奸人构陷而误判的我夫君谋逆吗?”
灵素一步一步顺着台阶而上,漫不经心的问着,也并不在意回答与否。
她看了看聚在明德帝身旁的两位皇子,一个,是剑仙的徒弟,一个,是剑仙的义子。个个身后都拢着不弱的势力。
她又看了一眼和凌尘一起立在一边的小六,白虎的徒弟啊……
“你自登位开始,一点点对夫君防备加深,直至夫君彻底平定南决,你就忌惮他到了极限!”
“世人皆知明德帝六子,是琅琊王最看重的后辈,学生。师从百晓堂堂主,天启四守护之白虎使。天姿纵横,文武兼备,十七岁就入逍遥天境。何人听闻琅琊王世子半点非常?我儿是资质愚钝,还是拜不得名师?”
“你当真不知他的退让,还是当真不知他让萧楚河接手琅琊军的打算!”
“亦或是,你对你儿子接手琅琊军,不满意!”
“夫君不愿太安朝叶羽将军的悲剧重演,他希望你的继位之人,是如天武帝萧毅般的人物,他想错了吗?他错了吗!”
明明天降麒麟儿,老天眷顾萧氏,出了个萧楚河,可萧若瑾都做了什么!
“他知你防备忌惮他,可至少对于萧楚河的事情跟他是有默契的!可是,显然你没有!”
“你只把他当成你诸位皇子争位的诸多势力之一,而且,是其中最大最忌惮的一党!”
“你由着其他皇子身后纠葛的势力合力搬倒他们争位路上最大的障碍,也是你眼中的障碍!”
“萧若瑾!你是眼睁睁看着他为你和这个天下一退再退,直至退无可退!”
“呵呵,可笑他都以死为你铺路到那般境地,你居然又退缩了!不是磨刀霍霍要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党争都削了吗?私下串联,构陷战功彪炳的琅琊王是多么好的罪名啊。军心民心在你,江湖他安排的人镇着,朝堂有太师董祝,南决还没缓过气,北蛮除非天灾,否则不会独自对上北离。”
“以他一命,换天下太平,朝堂清明!你做了什么?你缩了!怎么?逼死了自己的弟弟,就提不起屠刀了?不是要做一个雄心勃勃杀伐果断的帝王吗?怎么当年难以启齿的罪己诏,如今又说得出口了!”
“萧若瑾!我夫君那般人,当真只会谋国而不会谋身吗?”
“该死的,是你!”
眼看着越来越激动的琅琊王妃步步逼近,气势越来越迫人,禁军统领和三大监纷纷上前阻拦,即便知道不过以卵击石。
那一声声质问,就像扒开了明德帝自欺欺人的外衣,裸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萧瑟愣愣的立在一边,这些质问中透露出的讯息,让他脑海一片混乱,“王叔……”
阻拦
萧凌尘听着这声声质问,低声喃喃,“皇权倾轧……本来可以不用的…本来可以不用的!”即便有人想要天启内乱,可若是明德帝相信父帅,父帅就不用那做般选择来换天下太平!帝王……呵!
萧瑟默默无言,他也不知能说些什么。父皇口中的默契,就是一个知道你会配合的赴死,一个知道对方不肯放过只要他死!他对莫问的猜测,是不是错了?如果王叔还在世,王婶,不会是这般的……
一旁的雷无桀同样沉默,有些悲伤和愤恨,没有经历,但不妨碍感同身受。
眼见着越来越近的琅琊王妃,二人无论如何,也抬不动脚!
禁军统领黎青,不过琅琊王妃衣袖一扫,便飞了出去。瑾仙的风雪剑,定在琅琊王妃的剑指下,寸进不得。
灵素看着护在明德帝身前的瑾宣,笑了,“倒是把你忘了!”
“当年谋逆案前一个月,你去我家见了我夫君,替萧若瑾传了口谕!”
灵素转向明德帝,轻声说,“是不是以为没了夫君,就没人知道你让这老东西传的什么口谕了?”
“呵呵,人不知,鬼知呐!所以,我知道呀!”
在明德帝愈发灰败的面色中,灵素笑的愈发肆意。
萧凌尘不可置信,“怎么会……明明有温度……怎么会是……!”他一直以为她之前口中的话是气话,故意刺明德帝的。可是,如果不是……她如何知道当时只有父帅和瑾宣二人才知道的话?
眼见萧凌尘眼中泪光闪过,萧瑟不知从何开解。他依旧心有疑窦,琅琊王旧案,疑似王叔的莫问和王婶的逝世又突然出现……乱了!
雷无桀愣愣的抬手,看着手中的晶莹,瞪大了眼睛,“……雪……萧瑟!”夏天都来了,怎么还会有雪?
萧瑟沉默片刻,才轻声说,“可还记得莫衣?入魔时,整个岛上死气一片,破障后入梦之时,桃花遍开,万物复苏。”
雷无桀犹疑着开口,“你是说……是琅琊王妃引来的这天象?”
“那她此刻心里一定很冷很冷……去年正月,我们路经一片十里桃林,她很开心。然后在枝桠素净的桃林舞了场剑。”
雷无桀和萧瑟看向突然呢喃出声的萧凌尘。萧凌尘看着取出无忧的人,微红着眼眶,哑声说到,“然后,目之所及,冰雪消融,十里桃花眨眼间次第绽放。”他当时还问她是不是桃花仙,她笑的那么开心,告诉他,她比桃花仙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