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又在傻笑什么?”王语嫣拉着阿飞一跃上船,坐下后问道:“阿碧,最近又没有一个和尚,带着一个年轻公子来询问参合庄的所在?”
“没有啊。”阿碧摇了摇头,“这月余以来,姑娘这次是我第一次载人。”她看见阿飞在旁,也不再用吴语说话了。
“哦……”王语嫣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心忖自己应该是走在了鸠摩智的前面,当下道:“阿碧你也不必送我回曼陀山庄了,我去琴韵小筑住上几天,等那两人来了后,你直接将他们送到琴韵小筑便是,那和尚是个大恶人,武功很高,不过他还不至于为难你这个小丫头,你自己小心些罢。”
阿碧应了一声,终忍不住好奇,问道:“姑娘,这位公子是什么人?是你的……么。”那两个字,她女儿家面嫩却是含糊了过去,但谁都猜得出她想说什么。
王语嫣与阿碧,阿朱名为主仆,实则情如姊妹,当下又好气又好笑,喝道:“胡说。”阿碧知道这位小姐平易近人,根本就不怕她,反而撒娇道:“好姑娘,你便告诉我罢。”
王语嫣暧昧地看了阿飞一眼,笑道:“小妮子春心动了?需要我帮你作媒么?”阿碧面上微红,不依地羞叫一声,伸出手去挠她的痒,一时之间两人闹成一团。
阿飞见这两位姑娘旁若无人地玩闹,竟似自己不在一边一般,当下不由得苦笑。
说说笑笑之间,阿碧已将船划到了琴韵小筑的码头之上,阿朱得知她来做客,亲手做了一桌地道的江南菜,吃的王语嫣是大快朵颐。阿飞看着她的馋样,不禁想起了刚见面时她做给自己喝的那青蛙汤,想到她那烂到极点的厨艺,不由得心中好笑。
第二日阿碧便在湖边遇到了鸠摩智一行人,便遵照王语嫣的吩咐将他们带到了琴韵小筑,王语嫣让阿朱将自己和阿飞易容成慕容家的两名家丁,大模大样地随着变装成老仆的阿朱一起到了前厅。
琴韵小筑(1)
那鸠摩智倒的的确确是一幅得道高僧的模样,段誉随在他身后,形貌颇为萎靡,显是这段时日里吃了不少苦头,神色间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另两人一名年轻一名年老,估计便是上门寻仇的崔百泉和过彦之二人了。
阿朱知道段誉是王语嫣的朋友,也不再故意为难他们向自己磕头了,只是故意装聋作哑地不告知他们参合庄的所在。
过彦之一直沉着气不说话,这时突然霍地站起,喝道:“不要罗罗嗦嗦地,参合庄究竟是在哪里?莫非慕容家的人怕了我过彦之么?”说着软鞭一晃,喀喇喇一声响,将一张紫檀木茶几和一张湘竹椅子打成了碎片。
阿朱和阿碧对视一眼,知道事到如今已是无法再拖下去,两双妙目齐齐向王语嫣瞥去,显是要让她拿个主意。
王语嫣和阿飞联手,倒是不惧鸠摩智,但这崔百泉和过彦之二人,武功说高不高,说低却也不低,至少阿朱阿碧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有他们在一旁窥视,敌友难辨,倒实是难办。当下沉吟未决。心想最好还是哄得鸠摩智解了段誉穴道,便对阿朱使了个眼色。阿朱会意,轻咳一声,对鸠摩智道:“这两位是来寻仇的,不知大师到此,意欲何为?”
鸠摩智笑道:“小僧与慕容老爷乃是至交,此次特地从吐蕃国赶来,只是想到故人坟前一拜。小僧生前曾与慕容先生有约,要取得大理段氏六脉神剑的剑谱,送与慕容先生一观。此约不践,小僧心中有愧。”阿朱皱眉道:“六脉神剑剑谱取得了怎样?取不到又怎样?”鸠摩智道:“当年慕容先生与小僧约定,只须小僧取得六脉神剑剑谱给他观看几天,就让小僧在尊府‘还施水阁’看几天书。这六脉神剑剑谱,小僧此次是带来了,因此斗胆要依照旧约,到尊府‘还施水阁’去观看图书。”
阿朱一惊,心道这和尚既然知道还施水阁之名,倒未必是信口雌黄。当下不敢怠慢,道:“大师可否将剑谱取出给在下一观?”
鸠摩智冷然一笑,指着段誉道:“这位段公子的心里,记着全套六脉神剑剑谱,我带了他人来,就同是带了剑谱来一样。”阿碧微笑道:“我还道真有什么剑谱呢,原来大师父是说笑的。”
鸠摩智道:“小僧何敢说笑?那六脉神剑的原本剑谱,已在大理天龙寺中为枯荣大师所毁,幸好段公子原原本本的记得。”阿碧道:“段公子记得,是段公子的事,就算是到‘还施水阁’看书,也应当请段公子去。同大师父有啥相干?”鸠摩智道:“小僧为践昔日之约,要将段公子在慕容先生墓前烧化了。”
王语嫣暗骂他的狠毒,故意冷哼一声,待鸠摩智转过头来,才沙哑了声音,慢悠悠地道:“大师父说段公子心中记得全部六脉神剑剑谱,可见得全是瞎三话四。想这六脉神剑是何等厉害的功夫,段公子倘若真是会得使这路剑法,又怎能屈服于你?”
鸠摩智略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这位大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段公子被我点中了穴道,全身内劲使不出来。”
阿朱不住摇头,道:“我更加半点也不信了。你倒解开段公子的穴道,教他施展六脉神剑看。我瞧你九成九是在说谎。”
鸠摩智点点头,道:“很好,可以一试。”
众人均未料他竟会一口答应,竟皆大奇。只见鸠摩智伸出手掌,在段誉背上、胸前、腿前虚拍数掌。段誉经他这几掌一拍,只觉被封穴道中立时血脉畅通,微一运气,内息便即转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