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等人见她如此大胆,均是一惊,段正淳张了张口,约摸是想念叨她几句不是,但转瞬想起王语嫣根本就不愿意认他这个父亲,自己有什么立场去管教她?再说了,王语嫣比起动辄伤人的阿紫,又是好太多了。
阿紫经此一事,不敢再反抗,规规矩矩地掏出了怀中的金锁片,递到了段正淳手上。段正淳一看便惊呼了一声,大声叫道:“阿星,阿星,快出来!”
一位三十五六岁的美妇从竹林中走出,一双眼睛极是灵活,声音中却满是慵懒:“又有什么事了?”看到王语嫣和阿紫二人,立刻瞪大了俏目,冷笑道:“好啊,这又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找上门来了?”
阿飞冷冷瞥了她一眼,阮星竹只觉得阿飞的目光有若实质,冰冷一片,不禁打了个寒颤。
段正淳苦笑道:“阿星,别闹了,你看这是什么?”将手中的金锁片递了上去。
阮星竹接过金锁片,面色忽地大变,转头望望阿紫,又望望王语嫣,意似询问。王语嫣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将阿紫推到了阮星竹面前。
阮星竹一步上前,抱住了阿紫,便开始抢地呼天地哭泣不已。王语嫣历来便见不得这种煽情的认亲戏码,明明是自己将女儿送了人,现在却又假惺惺地哭个不停,着实讨厌。
她微微皱了眉,低声向阿飞道:“我们到林外守着,打发了段延庆后我们便回去。”挽着他向林外走去。
正在此时,只听见远处一声长吼,跟着有个金属相互磨擦般的声音叫道:“姓段的龟儿子,你逃不了啦啦,快乖乖的束手待缚罢!”王语嫣识得那正是岳老三的声音,心中大奇,当初在镇南王府中,阿飞明明已将岳老三擒下了,为何还会同段延庆一起前来?转念一想,想必是段家自诩名门正派,不愿为难无力反抗之人,竟然放虎归山,使得段延庆平白多了一大助力,当即转过头去狠狠瞪了段正淳一眼。
不多时间,段延庆、叶二娘、岳老三三人已奔到了近前。几人虽然以前都见过她,那她那时候是男装打扮,又只是匆匆一面,此时自然不识。但阿飞他们却是认识的,当初阿飞一人独闯万劫谷,与四大恶人一路上交战数场,虽然阿飞奈何他们不得,但四大恶人联手却也拦不住他毕竟是事实。见到他在此,三人心中一紧,均觉得此事看来不像他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段延庆耗费大量人力,才查探到段正淳在小镜湖和情妇逍遥,只有四大护卫随侍在旁。这是难得的杀死段正淳的好机会。但却未料到计划中出了阿飞这一变数,虽然他知道有阿飞这一高手在旁,今日要杀死段正淳是千难万难,但让他轻易放弃,还是绝不可能。当下铁拐在地上怦然一柱,从腹中发出低沉的声音:“段正淳,此事是我段家的私人恩怨。你若还算是段家子弟,便不要让外人插手,与我单打独斗!”
段正淳等在大理领教过段延庆的手段,知道叶二娘、岳老三虽然厉害,也不难对付,这段延庆却委实非同小可。他身兼正邪两派所长,段家的一阳指等武功固然精通,还练就一身邪派功夫,正邪相济,段正淳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本来有阿飞在旁掠阵,他也不必害怕,但段延庆上来便用话挤兑住了他,令他务必亲自动手不可。自知今日难幸,但若让他不顾段家颜面聚众围攻或是借助阿飞这一外人的力量,那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当下一挺长剑,飘身而出,指着段延庆道:“你要杀我,尽管来取我性命便是。我段氏以‘仁义’治国,多杀无辜,纵然得国,时候也不久长。”王语嫣轻嗤一声,低声道:“立身不正,何以立国?”阿飞忍笑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道:“别胡闹了,你到底救他不救?”
“不救我们千里迢迢地赶来做什么?”王语嫣瞪他一眼,狡黠一笑,道:“不过先让他吃些苦头,为我母亲出口气。”
小镜湖畔(5)
两人说话间,段正淳已和段延庆战作一团。段正淳使出一套段家剑法,配合左手的一阳指,一时间竟不落下风。段延庆一声冷哼,杖法一变,以杖作剑也使出了段家剑法。二人皆都对这套段家剑法熟极而流,深知其中变化。段延庆早已决心要以‘段家剑’剑法杀死段正淳,他和段正淳为敌,并非有何私怨,乃为争夺大理的皇位,眼前当着众人一决高下,若是他以邪派武功杀了段正淳,大理群臣必定不服。但如用本门正宗‘段家剑’克敌制胜,那便名正言顺,谁也不能有何异言。段氏兄弟争位,和群臣无涉,日后登基为君,那就方便得多了。
段正淳见他铁杖上所使的也是本门功夫,心下稍定,屏息凝神,剑招力求稳妥,脚步沉着,剑走轻灵,每一招攻守皆不失法度。段延庆以铁杖使‘段家剑’,剑法大开大合,端凝自重,纵在极轻灵飘逸的剑招之中,也不失王者气象。
虽然段正淳一时之间堪堪抵住了段延庆的攻势,但他内力功力均不及段延庆深厚,时间一长难免落败。众人虽然不知,但以王语嫣和阿飞的眼光自然是看得清楚。当下两人按凝功力,随时准备蓄机出手救人。
段延庆铁杖上内力不断加重,拆到六十余招后,一路段家剑法堪堪拆完,见段正淳鼻上渗出几粒汗珠,呼吸之声却仍曼长调匀,心想:“听说此人好色,颇多内宠,居然内力如此悠长,倒也不可小视于他了。”这时他棒上内力已发挥到了极致,铁棒击出时随附着嗤嗤声响。段正淳招架一剑,身子便是一幌,招架第二剑,又是一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