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方也不推辞,点了点头就随他向后堂走去。
东华忙迈开脚跟了上去。
三人到了后堂坐定,有下人端了茶上来。东华掀开茶杯盖轻闻了下,不过就是普通的茶罢了,并不是什么珍贵品种。
东北方显然也心不在茶上,他看着下人退出去,厅中只剩三人后,就从怀里取出了药方递给花老二。
东华眼尖,明显看到那方子不是一页,而是两页。
花老二接过方子,先仔细看了一张后,脸色渐渐有些凝重,思索良久,才又看向下一张。待两张都看完后,一盏茶时间早已过去。花老二抬起头,在开口之前,先看了东华一眼。
东北方道:“这方子是我女儿写出来的。”
花老二一怔。
他看那一眼原本是在询问东北方,要不要先让东华暂避,毕竟自己与东北方的过去,东华还是不知道为好。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两张方子居然出自于东华之手。
东华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来由觉得厅中的气氛有些凝重。她也不开口,只端过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之后微皱眉头,觉得和自己家中的茶相比未免差了些,便又放下了。
花老二轻轻道:“是华儿写的?你教的?”
东华抬眼看看花老二。真是奇怪,自己除了在梦中见过他外,其实根本没见过这个人,他怎么对自己的称呼如此亲热,倒好像一个慈祥的长辈一般?
东北方一笑,道:“如果是我教的,老二觉得我还有必要来找你么?”
花老二脸上的表情彻底严肃起来:“谁教的?”
东北方道:“她前段时间因为闯了祸,伤了王神童,被王家找上门来。我迫于无奈请出家法教训了她一顿。哪知道华儿当天夜里就发起烧来,之后一直昏迷说胡话,等再醒过来之后,就这样了。”说着他指了指第一张方子,“那是华儿刚醒时改的张郎中的药方,”又指了指第二张,“那是华儿今天给内人说是可以祛疤的药方。第一次改方子时我们不在场,但第二张方子,却是她当着内人的面默出来的。”
东华听他们说话竟然说到自己身上,而且话里话外都和这两张药方有关,还以为是药方有什么不妥之处,不由心里有些紧张。
花老二沉默了半天才问道:“你是来问我这两张药方真假的么?”
东北方点头:“我和内人对第一张药方比较有印象,有八成把握这确实是那个方子。但是关于第二张药方,那段时间我们已经去帮他做那件事,守在三弟身边的人是你不是我们夫妇,所以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故而想来让你看看。”
花老二长吐一口气道:“如果你只是来问我这两张方子是真是假,那我很认真告诉你,这两张方子,真的就是那两张方子。”
东北方点点头,沉默不语。
东华看着自己的爹和花老二,实在听不明白他们的机锋,不由开口问道:“爹?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东北方看着这个一向聪慧的女儿,道:“是有点事想不明白。”
东华看看花老二,又看看自己的爹。她虽然不明白这两个人的关系,但看到爹有事居然来找他,想也知道这两人关系必不一般,那自己的话是不是当他的面说也可以?虽然自己不知道这两张药方有什么不对,但只要爹问,自己必不会瞒他。
她正想着,就听东北方道:“华儿,这个人是你花二叔,是爹的义弟。”
东华忙起身见礼。
花老二虚扶了一下,东华只觉得一股大力几乎要将自己掀翻,身子不由晃了两晃,便感觉到另有一股淳和内力扶住了自己,将自己稳了下来。
东华坐回原位,抬头看看花老二和东北方。
花老二一脸歉然地对东北方道:“我只是想试一下。”
东北方沉声道:“华儿一直是华儿。花兄弟莫不是以为若华儿有什么差错还会逃过我们夫妇的眼皮?”
花老二微微一笑道:“这倒是。是我多心了。”说着转头脸来一本正经地对东华道:“贤侄女还望勿怪才是。”
东华一脸迷惑,不懂他在说什么。花老二也不解释,继续和东北方说下去。
东华坐着听了半天,只觉得两个的对话似乎都暗含其他含意,可是自己偏偏听不懂。好在她没有再忍受多久,东北方和花老二说了一会儿话后,东北方便站起身来告辞了。
只是,在两人走出厅门时,花老二突然问了一句:“东兄,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令爱的外表虽然未变,内里却说不定变了?”
东北方脸色微微一变,突然回头道:“花老二,我也有一句话忘记告诉了你。华儿醒时,还告诉我说,她想吃碧玉荷花这道点心。”
花老二一听这话,脸色也顿时变了。半晌,他一拱手道:“东兄,就当我之前的话未说过罢。”说着伸手送客。
东北方也不多言,拉着东华出了“味之斋”。
东华一头雾水地跟在东北方身后,眼见爹在前面迈着大步往回走,她也只得加紧了脚步,近乎一路小跑才跟得上爹的速度。
两个人回到武馆时,王书礼已经不在门前了。东北方停也不停,径直向后院走去,东华仍旧紧紧跟着。
姚氏在院子里看到这爷儿俩进来,自家夫君抿着嘴,沉着脸,后面女儿跑得有点喘吁吁的。她不由嗔怪地看了东北方一眼:“什么事儿又来跟自家人摆脸子了?走那么快,也不看你女儿跟不跟得上,大姑娘家家的就这么跟着你跑回来,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