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方听了姚氏的话,回头看看一路急赶的东华,心下也明白自己走得快了,不由脸上微红,支吾道:“我只顾着想事情,实在是没注意。”
姚氏白他一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把这爷儿俩都让进屋里,又吩咐下人去上茶。
东华这一路跑回来,也确实有些渴了,一见到茶端上来,便立刻端起茶杯掀盖喝了大半杯下去。
姚氏心疼道:“华儿,你跑这一段,后背的伤没磕到碰到吧?”
东华抿嘴一笑,道:“娘,我哪有那般娇贵了?方才和爹出去走走,还觉得舒畅了很多呢。”
姚氏道:“喝过茶,就回去歇歇吧,在床上多睡一会儿。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不要太累了才是。”
东华知道娘是在关心自己,应了一声,就起身回了自己院中。
她出去这一路,还真是有些乏了,一回到自己院里就趴到床上,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近晌午,东华揉了揉眼睛,唤了声小玉,却没人应,想来这丫头大概是看自己睡着了,便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东华也不在意,自己爬了起来,看了看身上的外衫因为刚刚的小睡,居然有些微皱了,便又找了件衣裳换上。
既然早前已经同东北方出去过,这一天也不可能再被允许出门了。东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梦到的那本爹给她的内功心法照着练一遍。
虽然东华从小就和东北方练习拳脚功夫,身姿比较柔软,但于内功这一点,东北方却从来没教过她哪怕一点点皮毛。所以她只能按照书上所说,两腿盘着坐在床上,两手扣搭放在腿上,微闭上双眼,努力做到心境清明,努力感受着丹田的位置。
这个时候,东华才发现,自己虽然没练过内功,但真应该感谢梦中花信卿教过她的穴位辨认,让她再回忆这本书时,凡所涉及到的穴位,她都相当熟悉。从这一点来说,她的进步要远比那些一点基础都没有的人要大得多。这样练习了一会儿之后,东华从清明的心境中解放出来,虽然是初次练习,并没什么明显效果,但她并不气馁。
再次睁开眼时,东华才看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着爹娘,两人都一语不发地看着她,脸上全是震惊的神色。
释疑问东华讲梦
东华虽然问心无愧,但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练习内功就被爹娘看到,她仍旧一阵没来由的心虚之感,再加上事出突然,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她不由吃惊地叫了声:“爹?娘?你们怎么过来了?”
东北方张了张嘴,看了看女儿的姿势表情,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姚氏拉了拉东北方,示意他坐到椅子上,自己则坐到了东华的床边。
东华看着爹娘满脸的严肃以及这副要长谈深谈的架势,虽然心里有些发慌,但转念一想,自己在梦里的体验,说给爹娘听听也好。毕竟,爹娘一向真心疼爱自己。而且,梦里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说不定在爹娘这里能够解惑。
姚氏拉过东华的一只手,轻轻道:“华儿,你没什么话想对爹娘说么?”
东华看了看东北方和姚氏,道:“爹娘这个时间来我院儿里,本来是有什么话想对女儿说或者说想问女儿什么事吧?”不然,怎么会这个时辰爹娘一起到自己的院中?
姚氏微微一怔,才道:“是的。只是爹娘没想到,到了你院儿里后,居然看到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东华轻笑道:“不瞒爹娘说,女儿这是在练习内功心法。不过看爹娘方才的表情,也不会是不懂武功之人罢?不然怎么会有那种表情?”
东北方有些心急,刚要说什么,姚氏飘过去一个眼神,他只得又停了嘴。
东华垂下头,轻轻道:“其实,我知道爹娘在疑惑什么,所有的事情,我也都可以讲给爹娘听。只是,同样地,我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如果爹娘知道,希望也能解了女儿的惑。”
姚氏看着这个似乎一瞬间长大了许多的女儿,紧了紧握着她的手,道:“好。”
东华看看爹,又看看娘,清了清嗓子,这才缓缓讲了起来。
从最开始的王书礼的故意接近,到她情怀初动,到后来听到王书礼与王光浪的对话,得知真相,不由得冲出去推人,再到王家找上门来,她才知道王书礼居然受了伤,之后被自己的爹施了家法,夜里发烧想喝水,却昏倒在地上。
说到这里时,东北方才知道女儿推人居然还有这么一段隐情,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想不到那王书礼看上去知书达理的一个人,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伤害自己的女儿。
东华既然能把这件事情完全说出来,自然是心中早不再挂念王书礼。现在在她看来,王书礼与这县中的别个人也没什么不同,或许书读得好些,人比其他人要聪明些,举止动作都更文雅些,但也仅此而已。
她对他的那份少女情怀,早已经烟消云散。
姚氏虽然明白了事情的原由,但并没有插话,由着东华讲下去。
东华顿了顿,道:“小玉呢?我有些渴了,想喝点水。”
姚氏道:“爹娘来你院儿里原是有些私密话想讲给你听,所以一早就把小玉打发出去了。”说这话时,东北方已经亲自倒了一杯水端过来。
东华喝了几口,将杯子握在手里,这才接着讲了下去。
从她醒来后,如何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个一脸威严相的白婆子,而自己居然成了那个明明早已夭折的姐姐,还正处于出疹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