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师父略带苦涩地道:“其实,当年不过是我见了它之后起了贪念,一心想据为己有。神锅大侠等人劝过我,可惜我贪念太重,根本不听,一心想打败他们夺取此书。他们不想为难于我,便故意收了手……这事怪不到他们头上,若怪,也只能怪师父那时候太看不开了……其实,现在为师又何尝不是看不开?不然的话,毁去也就是了。”说着,又长长叹息一声。
花信卿张了张嘴,想再劝慰师父几句,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卿儿,此事与你本无关系。你家大业大,责任也重大,就不要留在这里陪师父送死了。只是可惜璐儿……唉,师父知道你对她无心,若师父拜托你照顾她,你定能同意,但这未免就断送了你一生的幸福,”他摆了摆手,“别的不晓得,至少师父知道,你们花家的祖训,一世只能娶一个女子,不入青楼,不纳姬妾。”
花信卿看着那本书动也不动,双拳紧紧握着,手背上青筋都泛了出来。他半晌才低声道:“其实,弟子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将这本书另记下来就是了。”花信卿含糊道。
他师父摇了摇头:“为师何尝没想过。可是你也不想想,毁书之日,食宝必现。若书未曾全毁,尚余副本,食宝便有异兆。这骗不得人。”
花信卿又沉默了一会儿,道:“若这本书的内容,不是被抄录下来,而是被记下来呢?”
他师父惊讶看了看他,道:“这事绝无可能。书中内容,全是生僻之字杂乱放在一起,根本毫无实际意义。以前也不是没有人试图记下来这本书过,但就算是那些以背书擅长之人,背这本书时,在两个月内最多也不过死记硬背下来数页,而且没多久就遗忘了不少。再加上,现在时日紧迫,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找人来背。若动作太大,惊动了别人,反而不妙。背书之人,若不是我们完全信得过的人,我们自己就没法放得下心。”
说到这里,他师父又摇了摇头,显是完全否决了这个办法。
花信卿一咬牙,道:“徒儿在万县养伤时,遇到了一个奇人。”
“哦?”
“那个照顾了徒儿一段时间的小姑娘,记忆力出奇地强。徒儿曾给她一本医书,让她照着方子抄下来,她只看过一会儿就记下了整本书。”花信卿道。
他师父的眼睛亮了一眼,又暗下来:“说不定她是医药世家,家中代代与药草为伍,自然对药名要敏感一些。山野中人,也常有能人异士。”
“那倒不是。徒儿虽然不知道她家到底做什么,但她对医药一类明显一窍不通。”
他师父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不妥。先不提她是否肯做此事,就算她肯,我们也没道理无缘无故给她家带去这么个隐患。若是让别人知道她居然知道此书,她的下场定会极惨。”
花信卿道:“徒儿想办法让她答应不外泄此书便是。她亦是个稳妥女子,想来也知事情的轻重缓急。”
他师父看了花信卿一会儿才道:“那小姑娘喜欢你吧?”
花信卿一怔,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脸反而先红了。
他师父叹了口气,道:“卿儿,你自幼家世便好,出身高人一等,很多东西,别人千辛万苦也得不到的,放在你们面前却未必能得你们一顾。只是,有些事情不能用世俗的东西去衡量,那小姑娘若是真心喜欢你,你更不该给她带去祸事。你要知道,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成为我们要求她为我们做事的砝码。”
花信卿看着他师父,眼中有些迷茫。
他师父见他不懂,也不再说,只挥手叫他退下。
入夜,花信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晃着的满是师父的愁容,时不时,还会闪过另外一张清秀的小脸儿。
回山上这么久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自己不告而别,她会生气么?
明明决定不再和她有什么联系,可是为什么白天会仍旧将她的过目不忘说了出去?除了替师父分忧外,似乎还隐隐有另一种含意让他无法忽视。
或许,自己该回万县一次,看她一眼。就算只是一眼,知道她过得好,自己也会放心了。
最终,花信卿悄悄从床上起来,穿好外衣,带着佩剑,悄悄向师父的密室走去。
那本书,仍旧静静地躺在密室的桌上。
花信卿轻轻伸出手,将那本书揣进怀里,便出了密室的门。
走到一半时,一个小胖娃蹒跚出现,挡住去路。他吸着手指,满脸口水。
花信卿想了想,轻轻道:“也罢,你对她的身份似乎也很好奇,便跟我去罢。”说着运轻功消失在夜色中。
那小男娃跟在后面,摇摇晃晃几步也跟着离开,虽然步履蹒跚,但那速度却并不逊于花信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二更放完了。呼呼。
虽然感冒,但是随风听雨大人的长评很治愈,谢谢大人。
另外,也多谢各位看文的亲,祝大家看文愉快。
寒下心东年闹情绪
东年呆呆看了花信卿半天,几乎怀疑是不是身处梦中。
他不是离开了么?
他不是摆明了不想与自己有什么牵扯么?
自己那点小心思,虽然没有点明,但以他的目光之炬,又如何看不出来?
他的离开,其实就是对自己那点小心思的一点回答吧?
让自己不要多想,不要沉迷在不可能的事情中。
可如今,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东年思绪万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