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问你光荣事迹了,”沈知黎轻哼一声,“送检的水果刀形状大小和他身上的伤痕大部分一致。”
“还有不一致的?”
“左胸和腹部的伤口深约7厘米,宽25厘米,符合水果刀的形状特征。但是小臂上这一处,伤口深约6厘米。宽15厘米,更像是什么尖锐物扎进去的。”
纪洛宸低下头看,狰狞的伤疤下是翻起的血肉,凝固起来的伤口只剩下没有任何生命力的僵硬:“剪刀?电钻?螺丝刀?”
“还有这两处,腹部和左胸的伤口准确来说应该算四处。不一定是水果刀扎进去的,”沈知黎拿着手上的标尺对着纪洛宸做了一个捅的动作,吓得纪洛宸连忙后退两步,“伤口里面有分叉,看起来更像是先有一个伤口,后面沿着那个伤口的位置又捅了一刀造成二次伤害。”
“颈部呢,颈部的伤口有分叉吗?”纪洛宸怕沈知黎又吓唬他,索性待在一边。
“很难检测,颈部的伤口是动脉和气管一并割破了,不确定用的是哪个凶器。”
“所以凶器不可能只有水果刀。”纪洛宸嘶了一声。“另一个凶器也不在便利店,”沈知黎补充道,“现场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其他可能造成这种伤口的尖锐物。”
“照这么说监控一定存在问题。有人清理过现场。”
沈知黎绕到尸体头部的位置,把标尺比在后脑勺:“颅骨部分并没有骨折,按照我们发现他时仰躺的姿势,颅内硬膜外下至少会出现血肿,但是没有发现。”
纪洛宸怔了怔:“也有一种可能,便利店不是第一现场。”
沈知黎点点,又说:“他的关节处存在淤血,尸体应该是被人硬生生又摆成仰躺的姿势。”纪洛宸越听越凝重:“痕检怎么说,结果出来了没有?”
“你当物证科是文印室啊,东西扔进去马上就能输出。”沈知黎把标尺放到一边瞪他。
“我这不是急吗,”纪洛宸一看沈知黎把“凶器”放下了,又挪到尸体边上来,“凶手作案手法这么嚣张,和挑衅有什么区别。”
“急也没用,我们目前能检验出的东西只有这些,”沈知黎看着他,突然话锋一转,“你呢,你怎么说?”
纪洛宸没反应过来:“什么我怎么说?”
“你和周淮屿啊,你俩什么情况?”
“我俩什么情况,你们不是都知道吗?”纪洛宸脱口而出。
“那可真是亲密无间的好搭档啊,”沈知黎词不达意,“菲姐给你介绍不少对象了吧。”
纪洛宸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很快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是不是我妈找过你了?”
沈知黎笑了笑,不置可否。
纪洛宸的母亲前段时间确实找过沈知黎,说她给纪洛宸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姑娘见见面,结果纪洛宸直接爽约,一整天都没见着人,还回消息说是忘记时间,陪周淮屿去了画展。那个姑娘气不过就找家里告状,第二天对方家长找到李媛,李媛面子上过不去气得直接到局里兴师问罪,结果又没找着人,问到沈知黎才知道,她那不争气的儿子又去学校找周淮屿了。“我看你姐只有告诉你相亲对象是周淮屿的时候你才会老老实实去。”沈知黎总结道。
“我那是怕耽误人家姑娘!”纪洛宸反驳,“我们工作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知黎冷笑:“周淮屿好好地在学校上课你怎么不怕耽误人家。”
“周淮屿是周淮屿,”纪洛宸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你不要瞎说啊,我和周淮屿那是——”
还没等纪洛宸找到个合适的词,苏泱砰的一下破门而入:“老大!有新发现!监控录像有问题!”“说啊是什么?”沈知黎追问。
“去看监控!”纪洛宸拉上苏泱落荒而逃。
监控里的端倪是周淮屿发现的,这份时长三十多个小时的监控他们实在没法在短时间内逐帧逐帧播放一遍,周淮屿干脆又让姜乐悠调来了路口的监控,尽管隔了几百米的距离,但只是用来比对一下光线倒也无妨。
“这几天晚上都没有下过雨,光线比对不出太大的差异,”周淮屿对着屏幕分析道,“白天的监控没有动过手脚,就是一个正常上班的员工。”
姜乐悠接着说:“第一遍快进的时候我们只对比了光线,变化不大,所以沈老师提议对比一下声音。”“出问题的是声音?”纪洛宸马上领会到他们的意思。
“便利店的监控在11月16日凌晨1时30分左右,有过摩托车炸街的声音。但是同一时间的另一份监控里没有出现,”周淮屿的笔指着屏幕上左右两个监控,“相差几百米的距离,露天的监控里不至于一点噪音都没有。”
“作为参考,我们把近七天街上同一时间的监控都调出来作了比对,发现摩托车这段声音和11月13日凌晨同一时间的环境声出现了重合。”姜乐悠点开软件,上面是两段拖进去的音频文件,在声音跳动频率与分贝上保持了高度一致。
“就是说,11月16日凌晨的监控是11月13日剪切过来的?”苏泱问。
姜乐悠点点头:“之后我们对11月15日晚上来贵杰出现在监控里到储藏室的门关上这段监控做了具体分析,正常监控每秒的帧数会在20至25之间,低于20就会影响到流畅度。”
“这份监控整体设置是24帧每秒,但是在这里,储藏室门合上的瞬间,出现了一个25帧的数值。”周淮屿把笔点到进度条上,“两处证据,都能证实这份监控被人为剪辑过。”
“无缘无故多出一帧,极有可能是嫌疑人在更替视频时为了流畅度弄巧成拙,”纪洛宸沉思了两秒,“提供人呢,是谁在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