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越发冷淡道:“世子爷好意我心领了,如此贵重着实是不用的!”
这次她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
顾思鹤站在原地,他瞧着她越走越远,眨了眨眼睛,眼神微亮,缓缓地将玉簪子收起。
谢昭宁刚走出回廊,轻轻出了口气,她真是不想和顾思鹤这样的人打交道。
此时,她抬头看到不远处,红螺快步向她走过来。
谢昭宁见红螺神色,就知她猜之事恐怕是真的了。她便停了下来,等红螺向她走过来,果然红螺对她低声道:“娘子,您猜得没错,一切果真如您所料!”
谢昭宁眼睛一眯,蒋姨娘倒是的确不简单,她冷笑道:“走吧,让人把东西都准备好,也该开始了!”
红螺立刻应喏。
谢氏药行仓库所在为录事巷,这两批药却是经不同的路,一批朝保康门而出城,一批朝丽景门而出城。
东秀谢家所在的东秀巷离录事巷并不远,谢昭宁从东秀谢家的马厩中借了马,带着樊星樊月二人,翻身就上了马,朝着保康门的方向纵马而去。
而谢昭宁突然离开及笄礼前去保康门拦药的消息,也立刻传到了蒋姨娘的耳中。
此时她正与谢宛宁一起,陪着高大夫人、平阳郡主在花厅饮茶。知道谢昭宁果然中计,嘴角闪过一丝笑容,随即先对着谢宛宁使了眼色。
谢宛宁心领神会,看到不远处,哥哥谢承义正和堂兄谢承山勾肩搭背说着话,她向平阳郡主欠身告退,便走到了谢承义身边,喊了声哥哥、堂兄。
谢承义见是谢宛宁,便笑道:“二妹妹,怎么了?我跟你堂兄正商量着下午一起去城外繁台寺塔踏青,你可要一同前去?”
谢宛宁却似乎有些焦急:“哥哥,我有事同你说,能否移步旁侧片刻?”
谢承义看她仿佛有要事,随着她朝旁边走去,问道:“究竟何事?”
谢宛宁才低声道:“哥哥,我方才听说,长姐刚才悄悄从家中借了马,出发去阻拦姨娘准备的那批药材了!想来许是许是长姐心里还记恨着芷宁妹妹,所以才要阻拦姨娘准备的药材!可是边疆战事准备药材,却是我们谢家的本分……长姐、长姐纵然不喜姨娘,又怎能不顾大局,跑去拦药呢!”
谢承义一怔,紧接着眉头深深皱起,问道:“她当真去了?”
谢宛宁道:“我来告诉哥哥,自然是确凿了的,方才长姐刚带着她的两个武婢纵马出门了,眼下已经朝着保康门去了。哥哥,您可快去阻拦吧,再晚耽误了药上船的时辰,怕就来不及了!”
谢承义深深吸了口气。父亲将药行交给谢昭宁代管,自是希望她能将药行管好,难不成她竟当真不顾家中药行存亡,不顾边关将士的安危,竟为了一己之私,跑去阻拦蒋姨娘准备好的药?
他道:“我马上就去拦她,宛宁,你赶紧将这件事告诉父亲,此事十分重大,实在是拖延不得!”
谢宛宁连忙点头,谢承义立刻大步去东秀谢家的马厩骑马。
此时谢煊与二伯父谢煜,刚送走了顾家其余人回到花厅。
谢煜边走边叹道:“顾家的排场的确大,这顾世子爷不声不响地便消失了,他的护卫还要我们亲自去送!”
谢煊背手笑道:“姑姑是贵妃,父亲是定国公,他是家中唯一的嫡子,连护卫都是金吾卫的出身。这样的家世,便是你我跪送都是能行的……也不知他今儿怎的就来了!”
二伯父又道:“不管怎么说,总是给珊儿的及笄礼增光添色了,日后珊儿许配人家,总能高论几分!”
说着谢煜脸上也露出些得意之色,看得谢煊笑了笑,谢煜是极宠爱女儿的。
两人刚跨入花厅,谢煊却看到蒋姨娘匆匆向他走来,屈身道:“郎君,妾身有事要禀!方才……方才掌柜传话来,说是大娘子、大娘子去拦妾身准备的那批药材了!妾身心里实在焦急,故来回禀郎君,看究竟该如何处理!”
谢煊笑容一凝,谢昭宁竟去阻拦送往边疆的药材?她竟干得出如此糊涂之事?
他脸色微微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蒋姨娘有些焦急地答道:“便是方才礼成之后!妾身知道大娘子对妾身有不满,可也……可也不能拿妾身准备好的药来撒气啊!这些药可都是要送往边关的,是我们谢氏药行的声誉啊!若是不能按时送到,对谢家亦是有处罚的!”
这时谢景、平阳郡主与姜氏、林氏等人也从宴席上下来,进了花厅之中,姜氏听到蒋姨娘的话,脸色一变。昭昭去拦蒋横波准备好的药了?这如何可能!昭昭绝不是这等不知轻重的人!
堂祖父谢景上前一步,他一贯只知谢煊家这嫡女是从西平府回来的,平日有些嚣张跋扈,皱眉问道:“当真?”
蒋姨娘也对着谢景一屈身:“姨父安好,妾身不敢妄言!”
谢景对谢煊道:“事关边疆战事,关乎谢氏名誉,怎能容小儿作乱,还不快去处置!”
谢宛宁朝着平阳郡主的方向看了看,平阳郡主心领神会地道:“谢大人,既是事关边疆战事,恐与我家郎君也有些关系,我也同你一起去看看吧!”
姜氏已经不再听他们所说,转身便让含霜将马车赶来,赶紧去保康门看个究竟,昭昭究竟在做什么!她绝不相信昭昭会做出阻拦药物这样不知轻重之事!
而保康门旁的绣巷,此处乃是汴京城中卖各种绣艺制品,丝帛针线之处,巷子并不算宽,这时候刚过正午,巷子的转角并无人,许多铺面也半掩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