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皇帝轻勾唇角,对一众朝臣笑言,“陈家韬光养晦多年,还是卓有成效的,楚仁很不错。”
陈家独子差点当众气死亲爹,这事儿不管放哪里,都是大不孝,可皇帝说好,自然没人敢说坏。
“陛下说得极是。”
“楚仁,起来吧。”
“谢皇帝陛下。”
皇帝笑意越深:“有陈楚仁、牛郎中为证,暖娘装疯毋庸置疑,元好问,你可以接着往下问了。”
“是。”元好问拱手领命,身子一转,再问暖娘,“关于先皇后,你隐瞒了什么?”
“回廷尉大人,先皇后那日是因为不胜酒力,提前离席,但那一日,先皇后一共只喝过一杯酒。”
“一杯酒不足醉,酒水有问题。”
“是。”
“那杯酒是谁给先皇后的?”
“是——是——”
暖娘埋首,忽而惴惴不敢答,元好问正觉得奇怪,想要追问,身后忽而响起一声愕然又悲怆的答:
“是朕。”
“……欸?”
元好问愕然,满朝文武亦愕然,溶月更愕然,她不由地探身,看向高阶一角的秦长风,他面色平静,不见波澜。
他此刻能平静,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
是了,暖娘若知道赵粉死了,自然会对他知无不言。
当他终于从暖娘口中得知害了皇后,害了他的元凶,是皇帝递给皇后的一杯酒,他是什么心情?
会不会比皇帝更悲怆?
溶月目光一移,又看皇帝。
皇帝低着头,敛着眉,谁也瞧不清他的面色。
正殿之中又一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静默,许久,皇帝终于受不了满腔的痛、怒、和悲,拍案而起。
他龙目一眯,横向林德元。
帝目之凶、之厉,彷佛一条蛰伏在黄泉深处,能吞日食月的恶龙。
“林德元,朕记得那杯酒是你亲自倒得。”
林德元连忙扑到地上:“陛下,老奴什么都不知道,老奴——”
没等林德元狡辩完,秦长风抬腿,将他踹翻在地,接着,他踩上林德源的脚踝,一脚、一脚地往上踩。
他每踩下去一脚,殿中就响起一道骨头的碎裂声。
“卡——卡——卡——”
林德元痛得面色扭曲,百官吓得血色褪尽,唯有廉聿为提袖上前:“三殿下,国有国法,您不能——”
“廉司徒,闭上你的嘴。”
秦长风淡声呵断廉聿为,缓缓抬起脚,踩断林德元的大腿骨。
“啊——”
林德元又是一声惨叫,然,叫声未歇,秦长风抬脚踩上他的嘴,堵住他的惨叫。
接着,他身子一侧,看向廉聿为:
“西汉立法,设立刑堂,是为公正公义,母后被人陷害,冤死十余年,西汉律法为她鸣不平了吗?”
廉聿为面色一僵,尤想说话:“那是因为——”
“没有便是没有!”秦长风再一次无情地呵断他,“廉司徒最好不要拿莫须有的借口,来作掩饰!
既国法不能还母后清白,不能许她公正,本殿身为其子,哪怕用上人神共愤的手段,也要还她清白。”
秦长风低眉,目光比森罗殿的阎王看着林德元:“你的身上一共有二百零六块骨头,本殿刚踩到第六块,接下来是第七块——”
他抬起脚,脚才离开林德元的嘴半寸,他失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