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时瑧指尖颤了颤。
他没看到亓斯骛的眼神,却也知道亓斯骛的不安。
交付身心的那一夜,他虽累到昏沉,却也在迷糊中感受到亓斯骛时不时会摸着他的脸和手来感知他的存在。
亓斯骛
他在害怕。
【彭炜:我支持亓斯骛并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我是希望你真的走出来了。】
【彭炜:我们都知道过去那些不是你的错,你也不必心怀愧疚地活得这么累,叔叔阿姨、外婆还有江哥,他们一定都希望你开心幸福。】
聊天框顶上一直显示正在输入,足以见得这个话题对彭炜来说的重要性。
郇时瑧的外婆不是没带他去看过医生,但是那时候他年纪小,心理创伤严重很抗拒去医院,加上学业的繁忙也不允许他一直把时间浪费在医院,所以治疗没有半分效果。
外婆还是心软,最后也没再逼着他继续治疗。
彭炜也劝过郇时瑧继续看医生,本科的时候他陪着郇时瑧又去找了心理医生,但是才隐隐有些成效的时候,外婆的离开又给了他一次重创。
三次离别。
别说郇时瑧只是一介凡人了,连九天上冷心的神都会为此不忍。
世间诸多苦果,他一个人便尝了千般滋味。
心底的天平还在左右摇摆,彭炜的消息紧跟着发来。
【彭炜:小郇,试一试吧。你没发现去了晋南之后你已经改变了很多吗?我相信这改变足以支撑你迈开新的步伐。】
郇时瑧看着聊天框里的这段话,沉默了许久。
蒋霂遥说他变了。
陈教授也察觉他变了。
彭炜更是清楚他的变化。
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再试一试呢?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这几天晋南的天气预报都不太准。
他听见了客厅的响动,知道是亓斯骛回来了。
躺了大半天,加上亓斯骛夜里有给他揉捏酸胀的腰肢和小腿,他身上的不适几乎已经消失。
还是仗着年轻身体好啊,恢复起来也快。
郇时瑧忽然笑了,等到他们七老八十了,可就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亓斯骛推着行李箱进来,把行李箱摆在旁边的衣帽间里。
他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伸手试探了一下郇时瑧的额头。
虽然做了措施,他还是有点担心郇时瑧会生病。
郇时瑧摇摇头把他的手捉下来,指尖挠了挠他的手心,唇畔勾着浅浅的弧度。
“你可别勾我了。”亓斯骛捏了捏他不安分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