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想,也许陛下连自个儿都没摸清自个儿的心思罢。
“陛下,云公子尚且有孕在身,这天寒地冻的,若长时间在雪地里跪着,只怕身子受不住啊。”明知自己做不了什么,李德忠只能从言语上劝慰对方。
楚少泊却哼笑:“朕的话能对他有什么束缚,他跪累了自己知道起来。”
想到这段时日发生的种种,似乎是这么个道理,李德忠一时哑口。
静默的氛围持续不减,偌大御书房内只剩笔墨研磨之声。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楚少泊本就心烦,眼下被这么一扰更是头疼不已,便冲李德忠摆摆手:“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李德忠弓腰道是,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但很快便又跌跌撞撞地返了回来,“陛下,陛下不好了!”
楚少泊烦闷地捏着眉心,“何事。”
李德忠“扑通”一声跪地,“云、云公子小产了!”
忍不住想按在榻上好生疼爱
屋外的雪愈下愈大,地上已然白了一片。
楚少泊赶到长乐宫的时候,云照已被人抬回了寝屋,他看着石桌旁深陷的雪坑,说不气愤是假的。
但视线瞥见雪坑中的点点殷红,他胸腔内将将燃起的怒火顿时被浇灭了,仅剩无限恐慌表露双眸。
屋内,太医正在为云照诊脉。
如雪白衣红了一片,上头用金丝绣成的鸟雀花纹此刻犹如浴火而生的凤凰,楚少泊走近后看见此番画面,只觉呼吸一窒。
“他怎么样了?”
太医诊完脉收回手,道:“回陛下,云公子只是染上了风寒,待微臣去开些驱寒保暖的方子,服下即可,只是孩子…………”
楚少泊将将松口气,一下儿又提回了嗓子眼,“孩子如何?”
太医叹道:“云公子本就身子骨薄弱,这一次孩子是保住了,可若下回再受冻,只怕是佛祖来了也无济于事。”
楚少泊沉默片刻,手一挥:“朕知道了,都退下罢。”
所有人悉数退出。
门板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楚少泊凝视着床榻昏迷上的人,神色复杂。
他轻轻坐到床旁,指尖抚过云照瘦削的脸庞,口中喃喃:“平时那般张牙舞爪,怎的今日却如此倔犟?”
半晌叹了一声,他唤人备来热水替云照沐了浴,而后换了身干净的衣物,接着又差人抱来三床褥子垫在榻上,确保足够软了才把云照重新放回去。
不多时,太医院的人送来了驱寒药,并嘱咐楚少泊要在半个时辰内让人将药服下。
楚少泊盘算着时辰,在最后一刻钟的时候叫醒了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