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云照被一阵轻微的摇晃惊醒,眼中倦意霎时全消,他下意识将掌心搭上肚子,确认孩子无事后瞬间松了心弦。
见人醒来,楚少泊不自知地目露柔色,偏偏声音冷淡道:“若你希望孩子安好,那便起来把药喝了。”
话毕,云照这才察觉床旁站着人。
周身寒意不减,他裹着被褥艰难起身,期间楚少泊曾想上前搭把手,但一想到云照跪在地上那倔得要死的模样,他又赌气似的把手收了回去。
小小的动作费了云照九牛二虎之力,他疲惫地倚靠在床头,额头渗出的冷汗显得他苍白的面孔更加没了血色,他歪头看了眼楚少泊,伸手就要接过那只碗。
楚少泊将他的所有举动尽收眼底,实话来讲,云照每动一下,他心便跟着提起一分,直到人安分了才暗暗吐出口气。
眼看着对方把手伸过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把碗递了过去,连动作都透着小心翼翼。
云照手刚触到碗口,正准备接过来,却忽然被另一只大手握住。
“怎么这么凉?”楚少泊眉头一皱。
云照抽手的霎那顺带把药接了过来,瞪了楚少泊一眼后仰头饮下。
楚少泊被他这眼神惹怒了,但又深知对方受的伤害全因自己而起,只能默默将这怒气咽了回去,语气不佳道:“太医说你染了风寒,要注意身体,以后没事的话就别出门了。”
云照蓦地一嗤,“怎么,陛下如今还想限制我的人生自由了?”
楚少泊闻言啧声:“朕不是那个意思,朕只是…………唉!罢了罢了!”
左右人刚恢复,他也不愿再在口舌上逞一时之快,便道:“你刚刚小产,这几日便好生休养,朕已经吩咐了太医院给你用最好的药养胎,至于其他的,就暂时搁置一边罢。”
云照垂着眼帘,看不见其中表情。
楚少泊又叮嘱了几句,接着便离开了。
渐渐地,雪停了。
逼人寒气卷风袭来,干枯的树叶被皑皑白雪盖于地底,放眼望去,整个皇宫荒芜一片。
云照不知何时下了榻,隔着薄薄的窗纸,他看向外头的白茫茫,忽而忆起过去与裴勉在雪中耍斗的画面,嘴角不觉挑起。
“公子,您怎么起来了?”忽然,耳旁响起采月焦急的声音。
云照微微侧过头,道:“躺得太久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那您也得多穿些再起来啊。”采月闻言放下手里的粥,然后拿了件大氅直奔云照,“太医说您身子骨薄弱,必然不能再次受冻,所以您还是披件披风罢。”
说着,她把大氅的系带绕到云照颈间并打了个结,而后咧嘴道:“这样就好了,公子快来喝粥,奴婢让膳房做了您最喜欢的山药粥,您快趁热了喝。”
云照无奈地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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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楚少泊的威胁奏效了,接下来的大半月,云照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除了躺着还是躺着,生怕孩子再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