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定阳侯府时,日日抱着书,日日跟顾淮舟讨论经文诗文,岂是没读过书呢?
那个敷衍的“行”字终究被咽进了喉咙里。
姜云婵怕冷,推开他的手臂,“别闹,快去点盏油灯吧。”
“姜云婵,你又在做什么?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碗中汤汁四处飞溅,溅到了姜云婵缝的小肚兜上。
“……”
定是做了什么好事吧?
“小孩儿衣服?给我们孩儿的吗?”
谢砚毕竟饱读诗书,这名字实在简单,称不上风雅。
她本想给猫儿做衣服的,可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刘氏的婴儿衣服,那样的可爱。
“我问你,行不行?”
谢砚却不动,亲昵地厮磨着她的鼻尖,语气玩味,“这样的光线就挺好的,皎皎怕什么呢?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恍恍惚惚,不停地咽气。
彼时,寝房里。
她脸上未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她已经学会不动声色骗他了。
宋大夫知道这是上首那位给他的最后通牒。
不过,反正一切也是徒劳,无须太过纠结。
蓬松的猫毛被血染透,徒留一具枯骨,让人不忍触目。
“啊!救命!”宋大夫惊呼出声,只见那刀堪堪钉在指缝中间,刀刃颤颤。
宋大夫惊慌失措,逃之夭夭。
谢砚指尖一寸寸抚过桃花花瓣,如同爱抚他的孩儿,“皎皎对孩儿当真细心,既给孩儿准备了衣服,有没有想过咱们孩子叫什么名字?”
谢砚轻飘飘的目光落下来,宛如千钧重,宋大夫“噗通”跪在地上,舌头打结:“这、这……这玉扳指是令夫人给的呀!”
她根本从没想过吧。
姜云婵方才做小衣服太投入,一时没注意到天都黑了。
她竟不动声色做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事?
“是啊,贱名好养活。”谢砚重复着她的话,在她耳边轻轻厮磨着:“我惟愿咱们孩儿能健健康康,似春桃生机勃勃已是极好!至于其他的,我会替他争替他夺,只要他一切平安就好,好吗?”
“你若实在不放心,明日我去求菩萨保佑。”
“闭嘴!”扶苍刀抵在宋大夫喉咙上,冷嗤:“滚出去!”
扶苍心里百感交集,跪在谢砚脚下,“属下失察,世子恕罪!”
暗室里,一道银光乍现。
姜云婵一个“行”字到了嘴边,余光却瞥见肩头那张恳切的脸。
“是稳!是稳的!”宋大夫呼吸困难,断断续续道:“只是脉象稍微弱了些,按理说静心调养就不打紧。夫人说怕公子担心,才叫我瞒了下来。”
姜云婵眸光一滞,神色复杂摇了摇头,“我没读过什么书,哪里想得出好名字?”
此时,屋子里黑乎乎的,她莫名胆寒。
“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姜云婵眸光一晃,拿起绣绷继续绣花,“我在做小孩的衣服,光线太暗,瞧不清晰。”
偏偏有人在开花的时节,要折了娇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