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源对此勃然大怒,并不接受戚放的解释。
他的儿子到现在还杳无音信,说不定还是被大理寺给扣下了,但戚放却说闻人家大公子早早就自行离去了。
他怒斥戚放的无耻,还要去御前告状,然而第二日上朝的时候,还没等他开始参奏大理寺,就被褚太傅和司天台的人直接在朝堂上纷纷参奏闻人家族所做的事情。
那份名单以及闻人瞻的供词已经被褚太傅的人誊抄成许多份,早就被朝中大臣传阅过,其中内容让众人震惊不已。
闻人瞻写的时候可没敢将皇帝牵扯进来,写的都是闻人家族所做之事,并未言明有人指使。
朝堂上最激动的当属宗人府的宗令端亲王,因为名单上明晃晃地写了端亲王幼子。
他老年得子因此对小儿子很是宝贝,他的发妻对儿子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却也不耽误那孩子聪明伶俐,直到孩子三岁那年遭了意外去世,他心中伤心不已。
现在从这份名单上看见小儿子赫然在列,他又怎么会想不到那孩子死的有问题。
端亲王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闻人源,也顾不上这是在朝堂上,直接上首就抓着他的领子狠狠地打他一拳。
刚才还在讨伐闻人源的人都甚至都停了下来,但却没人上前阻止。
闻人源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头,整个人脑子都有些发懵,但看清楚打他的人是端亲王之后,他的眼神又有些闪躲。
端亲王只恨没有上朝不能带刀剑,否则非要当场杀了闻人源泄愤不可。
他此时正怒气上头,又挥手扯着闻人源狠狠地揍了几下,恨不得将此人打死。
“够了!”皇帝沉声开口道,“此事还未有定论,端亲王莫要冲动。”
随着皇帝的声音落下,守在一旁的侍卫这才上前将两人分开,而此时闻人源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头发和衣服也都是乱糟糟的,狼狈不堪。
端亲王上了些许年纪,眼神却狠厉不已。
闻人源哆哆嗦嗦地将地上的罪状书捡起来,看见上面罗列出来的罪名,心中将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暗骂了一顿。
昨日还在担忧大儿子的安全,现在只恨不得他早些死了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皇帝微眯起眼睛看向闻人源:“闻人源,你可有何辩解之话可说?”
闻人源直接跪倒在地上,直呼冤枉。
他的目光看向褚太傅:“太傅大人,不知我们闻人家是如何招惹的您了,竟然编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我儿闻人瞻前日出去还没回府,我不信这些是他所写。”
他将自己儿子府中护卫被大理寺少卿带走之后不知所踪之事哭诉说出,只道这其中定然是有人胁迫闻人瞻所写。
褚文彬道:“这上面写的是不是,只要一个一个去问他们可有见过闻人家便可得知,你莫要做徒劳的辩解。”
一旁的太史令邬正牧上前道:“昨日我们已经按着名单上的人家去找过,并且已经审问过一遍,他们都曾说过有闻人家的人去给他们家孩子卜算过命格,皆是凶煞之命,会祸及亲人。”
他的目光嫌恶地看着闻人源,对他说道:“这已经触犯了司天台的规矩!况且我们已经派人都给那些孩子看过面相,都本应该是人生美满的面相,却因为你们的几句话改变了他们原本的一生。”
被太史令这般直接戳穿,闻人源的额头上满是冷汗,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满脸不悦的皇帝,只是低头不语。
大理寺卿上前道:“陛下!兹事体大,这个案子我们大理寺愿意核查清楚。”
刑部尚书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思忖片刻后还是没有如大理寺卿这般开口帮忙审查案子。
这件事可没有看起来这般简单,未必只是闻人府如此胆大妄为。
稍稍处理不好,只怕还会落得各方埋怨。
然而他能看出来的事情,大理寺卿又何尝看不出来,但是戚放那小子既然参与到这件事里了,他们大理寺自然就不能在朝堂上退缩。
皇帝在听到大理寺卿的话之后就蹙眉沉思起来,不一会儿就开口道:“既然这些事情你们大理寺也参与了其中,这个案子还是交予刑部来查。”
大理寺卿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便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刑部尚书暗骂一句这大理寺卿真是个老狐狸,这才上前对皇帝道:“臣必不负陛下所托!定会彻查此事!”
闻人源的心稍稍放松下来,似乎带了些许期盼,觉得皇帝一定会让刑部尚书保下自己的。
他是被禁军直接拖下去的扔进牢里的,一身的官服还没来得及换。
尽管事情还没个最终定论本不该如此,但他如今的处境还是待在牢里比较安全,若是让他回了闻人府,只怕下一刻端亲王就会带着人把他的脖子给抹了。
其他人或许还需要将事情查清楚,但端亲王不需要任何证据,他的直觉就是闻人府的人害死了他的孩子,他必定是不会让闻人府好过的。
端亲王一直想要进牢里见闻人源,刑部尚书哪里肯放他进去,被弄得有些焦头烂额。
根据有些受害者的口供,还有端亲王妃的叙述,这个案件里闻人盈香在里面起了不少的作用,但是但刑部的人前去闻人府想要捉拿闻人盈香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明明她前几日就已经回了京城,可偏偏现在却找不到人了。
没多久,闻人源就自己认下了一切的罪责,坦言一切都是他自己私心所致,与其他人无关。
即便许多人都知道闻人府虽然是闻人源当家,但闻人盈香的地位可不小,闻人源愿意将一切罪责都揽下来,无非是为了保住闻人盈香和闻人家的其他人。
闻人源又仔细交代了一些事情,但只说自己私心作祟,只想试试一些古籍上的办法是不是真的,并非有意害人性命。
但那些行为已经是邪士所为,大昭对于邪士的惩罚尤为严苛,毕竟前朝的覆灭也与此有关,大昭建国后更是大力打击邪士。
他这条命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