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如真带着兵马司的士兵跟着刑部的衙差前去查抄闻人府。
或许是早就得知了消息,他们将整个府邸都搜查了一遍,仍旧没能查出些什么东西来,就连库房里的金银珠宝得少得可怜,一看就是闻人府清贫多年的模样。
郝无诚站在院子里,懒洋洋地倚靠在亭子上的柱子上,看着汪如真在指挥着手下的人那认真的模样,眼神里带着些许戏谑的笑意。
或许是察觉到郝无诚的目光,汪如真转头朝着他看过来,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他觉得这个刑部的员外郎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又想到自己接手兵马司这几日一直过得不太顺畅,连手下的人对他都有些不服气,实在难以管教,他心中就憋着一肚子的火。
“把所有院子都搜仔细清楚了。”汪如真对着士兵们吼了一句,这才踱步到了郝无诚的身边来。
郝无诚朝他笑了笑:“汪指挥使办事果然认真,这种小事也亲自来跟着。”
汪如真道:“陛下吩咐的事情可不是小事,自然要认真对待,看郝大人这模样,难不成你们刑部还想对此案并不重视?”
他一个兵马司的指挥使都亲自到抄家现场了,但刑部就只派出了一个小小的刑部员外郎来,这差距态度实在有些明显。
郝无诚又怎会承认他的话,只是笑笑说道:“汪指挥使者这话就严重了,我们刑部的人对此案当然上心得很,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们都正忙着处理这案件的其他事宜,可没空来管这种小事。”
汪如真听着这话说得有些刺耳,倒像是郝无诚在讽刺他一个指挥使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好,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但他总不能跟郝无诚计较太多,毕竟新官上任还没站稳脚跟,他可不想再给自己添些麻烦了。
刑部的官差小跑到郝无诚的身边,对他禀报道:“郝大人,我们把整个府邸都搜了一遍,能搜的院子都搜过了。”
郝无诚似乎早就知道了是这样的结果,轻叹了一口气:“这闻人家干了那么多缺德事,但搜出来就这么点东西,还真是落魄了,浪费时间。”
那官差却说道:“这可不尽然,小的看那些闻人府的小姐们穿着打扮花费可不少,闻人三小姐脑袋上那绿宝石发钗可金贵着呢。说不定这闻人府还有我们没察觉出来的密室!”
郝无诚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可能家里的那点钱都被他们拿去充门面了,死要面子罢了。至于密室,我们也对照过这些院子的面积了,他们没有地方再做密室,很难再有地方可以做密室,难不成你以为他们会跟镇远将军府那般有钱,在假山附近造个地下密室不成?”
管差低声喃喃道:“倒也不是不可能。”
“行啦,尚书大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找不到就先把人押回去审问一遍,说不定就能从他们的嘴里再审出些东西来。”郝无诚不耐烦地对手下说道,“人都清算过了吗?没在府中的也要派人在京城里搜寻一番。”
官差回答道:“在京城里找人的活那还是得看兵马司。”
在一旁的汪如真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适时开口道:“已经让各个城门加强戒备,不会让他们有机会逃离京城。”
郝无诚笑了笑:“有汪指挥使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那我们先收队,剩下的就劳烦你们兵马司了。”
他说着冲对方微微颔首,便带着刑部的人离开了闻人府。
汪如真看着郝无诚离开的背影,心中莫名地却想起他刚才所说的话。
他可不信闻人府会真的清廉到搜刮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怕东西早就被他偷偷转移或者藏在隐蔽的地方了。
当初镇远将军府上可是找出了一个很大的地牢来,在京城里轰动一时,汪如真便怀疑起这闻人府或许也是如此,说不定那闻人盈香还藏在地下室里躲着他们的追捕。
想到这里,汪如真便开始着手让手下的人再认真些将整个闻人府再搜一遍,恨不得将这个府邸掘地三尺。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忙碌了几个时辰众人都打算放弃的时候,马校尉一脸喜色地赶了过来。
他兴冲冲地对汪如真道:“指挥使,我们找到了一个地下入口,就在那闻人源院子里的一个假山内部!”
听到马校尉的消息,汪如真一下就站了起来,带着人匆匆赶了过去。
看着满地下室的金银财宝,还有不少稀罕物品,汪如真的眼睛都看直了,他想过闻人府会有钱,但没想到会如此有钱。
马校尉凑上前道:“指挥使,那我们要现在是要通知刑部,还是直接就叫老何进来记录这些东西,再将东西搬出去?”
汪如真微眯起眼睛,压下心中的垂涎与渴望,沉思了片刻后这才说道:“让我们的人先清点东西,列出了单子之后再将这些东西大张旗鼓送去刑部。”
这是他入职兵马司后第一次参与的大案子,当然要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能力。
刑部没找出来的东西,他带着兵马司的人做到了,谁更有能力一目了然。
有了单子,他也不怕刑部的人会将那些东西都昧下。
马校尉看着得意洋洋的汪如真,眼底的笑意更甚,应了一声是,转头就开始吩咐起手下的士兵开始干活。
这举动果然引得百姓们驻足,得知闻人府居然还私藏了这么多的钱财,连不少官员都跑去刑部去热闹,想要涨涨见识看看小小的闻人府里究竟有多少家底。
但随着某个官员无意间的一句“这些怎么大多都是御赐之物?”让众人都沉默着出了刑部。
皇帝赏赐的东西会带着特殊的记号,不可轻易变卖,就算是想换现银也只会打着送人的名义去交易,所以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更别提那一箱箱的金银锭子一看就是皇家的工艺。
等到刑部尚书回到衙门的时候,看着那些东西,一下子脑门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似的晕晕乎乎。
他怒目看向身侧的郝无诚,开口便是质问:“你是怎么办的事?从闻人府搜出来的东西不好好收进赃物库房,都放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