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无诚一脸无辜地看向刑部尚书:“尚书大人,这些可都是兵马司那边的人搜出来的,我们还没来得及收进去呢。”
刑部尚书瞪了一眼郝无诚,气鼓鼓道:“那你也不该让别人过来凑热闹,这些东西是能随便看的吗!”
郝无诚更冤枉了:“那兵马司新上任的指挥使汪如真看着还挺靠谱的,谁能想到他这人居然还如此爱出风头,这般大张旗鼓将东西送过来,而且他还列了单子呢,抬东西进来的时候还对着单子又唱着对了一遍才肯罢休。”
刑部尚书听到这话,气得直骂:“现在是什么蠢货也能当兵马司的指挥使了吗?”
早知道是这种蠢货上台,他早该坚决不让皇帝撤了霍锦渊的职。
郝无诚轻咳一声,提醒道:“毕竟是皇上看好的人。”
刑部尚书缓了缓心神,现在事情已经传了出去,这闻人府里的东西大多都是御赐之物,但凡不是个傻子都清楚这闻人府背后的人是皇帝。
郝无诚见尚书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开口道:“尚书大人,刚才户部的人还过来问什么时候可以将这些东西充进国库。”
“案子还没审完,充什么国库!”刑部尚书陡然提高了声音,只觉得脑袋又疼了几分,又说道,“我去请示皇上。”
他接下这个案子的时候就直觉会很麻烦,没想到还牵扯到皇上,现在只能先去探探皇帝的口风,再来打算下一步该如何做。
刑部尚书离开衙门前沉着脸对郝无诚道:“以后这个案子不许再透露给其他无关之人,衙门外让人守着,别什么人都往里进。”
郝无诚一脸为难:“那都是些同僚,谁也不知道他们来刑部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看到刑部尚书越来越阴沉的脸,他瞬间停住了话头,一副乖巧模样:“下官知道了。”
刑部尚书冷哼出声,转身便离开了。
郝无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里带了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
现在就算是他们刑部衙门直接关门,外面该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再掩饰也无济于事。
原本还想着自己这次功劳甚大的汪如真将手中的折子与单子上交给了皇帝,没想到傍晚时分被皇宫里的太监急匆匆地叫了过去。
汪如真欣喜不已,想着皇上的办事效率竟然如此之高,下午才递过去的折子,现在这个时辰居然还叫自己过去,难不成皇帝真的十分看重他?
他兴冲冲地进了宫,然后哭丧着一张死人脸出来。
与想象之中皇帝的褒奖与赏赐不同,他一进御书房就被皇帝拿起的砚台直接砸破了脑袋,然后随之而来的是皇帝的谩骂。
说他如此不中用,连御赐之物都认不出来,居然还大张旗鼓地将东西送去刑部衙门,如此好大喜功,实在不堪重用,竟然闯下这般大的篓子。
汪如真被吓得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皇帝训斥。
但好在皇帝并没有直接撤了他身上的兵马司指挥使一职,否则他就真的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了。
皇帝说他以后若是再犯这样的错,一定不会轻饶了他,这次就罚他挨了几板子涨涨教训。
汪如真只能硬着头皮受了下来,拖着疼痛不已的身体缓缓回到了伯府。
他的父亲仍旧在外面花天酒地,汪母见到儿子这样心疼得一直掉眼泪。
“都怪你父亲是个不争气的,不然也不至于让我儿如此艰辛。”汪母在听到汪如真因为差事没办好挨了打后,叹气道,“原以为这差事是个香饽饽,没想到居然还要受这样的苦,早知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汪如真打断了:“母亲!别说这些了,我不过是出了一次错而已,往后定然不会如此大意了。”
从前看霍锦渊此人威风嚣张,连朝中不少人都不放在眼里,汪如真觉得自己定然能比那霍锦渊做得更好,却没想到还没几日就如此狼狈,心有不甘却无处发泄。
汪母叫来大夫给汪如真上了药后,看见那染血的裤子忍不住叹气道:“你父亲不堪大用,若是你有个厉害的岳家也不至于此,娘看你那病恹恹的媳妇估计还能拖一段时日,不如我们早些让她解脱,再给她多下点猛药,也好过两相磋磨,耽误了你与李家三小姐的婚事。”
汪如真听到母亲这么说,眼神里变得晦暗下来,并未反驳。
他早就想给自己换个妻子,当初议亲的时候因为自己没有办法袭承伯爵之位,父亲又是个爱挥霍的,人家早就看穿了整个伯府只有一个空壳子,但凡爱惜女儿的都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而梁家虽然官位低微,但家中殷实,岳母乃是皇商出身,梁氏又温婉会打理家业,所以他便去求娶了她。
现在伯府已经渐渐有了起色,而他也在官场上有了一席之地,梁氏她已经于自己无用了。
汪母还以为他不说话就是对梁氏还有感情,开口劝道:“其实梁氏倒也贤惠,可惜只生了个丫头片子,她的娘家又没办法再给你什么助益,早做决断为好。”
汪如真开口道:“一切由娘来安排做主就好。”
这便是同意了汪母的做法。
而此时悄悄蹲在窗户底下偷听的两个身影面色煞白,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
丫鬟抱着自家小姐缓缓地挪步,离开了窗户底下,从小道悄悄地溜出了院子,直奔梁氏的院子而去。
正端着药碗打算喝药的梁氏,余光看到两个身影风风火火地小跑进来,然后就看见女儿上前一把拍掉了她手中的药碗,开口道:“母亲,不要喝!”
梁氏一愣,苍白的脸上满是不解:“阿玉这是怎么了?”
阿玉眼里已经满是泪水,抱着梁氏哽咽地说道:“母亲你以后不要喝药了,那些药根本就治不好你的病,是祖母和爹爹他们不想要母亲了,所以他们会给母亲的药里下毒,打算害死母亲后又娶新人进来。”
听到女儿的话,梁氏如遭雷劈般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神过来:“阿玉不要跟母亲开这种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