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逾:“……”
不错,在苏玉英眼中,她一直不懂为什么钟逾坚持要讲一种说不清出处的北方方言,刚好这种方言和官话很相似,不影响苏玉英听懂。
苏玉英用方言问那个小女孩,小女孩终于答话,说负责人在大堂里。
两人按照小女孩所说进入大堂,果然看见一个穿长衫的老人。
钟逾一说自己是来捐钱的,对方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热情的样子,而是细心询问了钟逾的钱财来源、是否有家里人同意之类的。
楚逾的钱是她自己攒的,大约是楚家太有钱,楚逾平时零花钱就一把,加上楚逾亲哥成家后就在外面做生意,赚了不少,也会时不时给原主塞钱花,后来楚逾离开金陵,t还把自己的珠宝首饰卖了一些,总的来说,钱的来源绝对没有问题。
“先生放心,这些钱我可以全权处理。”钟逾把一千元的钞票都交给了老人。
“好。”老人终于接受,但他还要给钟逾登记,说是到时候要在报纸上登谢。
钟逾是无所谓报纸登谢,但是苏玉英一听就来了兴趣,说想上一下报纸,也想捐。
苏玉英没在银行取钱,克她一出手数额也不小,直接是两百块。
老人便又给苏玉英登记了。
捐完钱以后,苏玉英问老人:“老先生,你说的那个报纸什么时候才有?”
老人说:“这周。”
苏玉英转头看钟逾:“楚逾,你不是每天都买报纸吗?以后给我带一份好不好?从明天起我要天天看报,直到消息登出。”
钟逾答应说:“可以。”
老人见苏玉英这幅样子,无奈叹气道:“两位小姐自便吧,我去看看外面的孩子。”
等老人离去,苏玉英奇怪道:“也不知道那老先生叹气什么?他们这个济生会资金流转不开?”
钟逾隐约明白那位老先生的感受,大约是因为——他觉得苏玉英愿意为报纸上登个名字而花两百块,却不会因为慈善花一分钱,这是一件让他感到悲哀的事情。
她干脆问道:“你知道钱是捐去何处吗?”
苏玉英歪着头问:“捐哪?”
“长溪省,上周报纸上一直有报道,长溪水灾,这是赈灾的款。”
苏玉英顿了一下:“我不太爱看报纸……”
钟逾并不想指责她什么,也不爱批判别人道德如何,毕竟很多东西自己要求自己就够了。
不管苏玉英怎么想,反正她也捐了钱,而那些钱总会帮到需要帮助的人。
钟逾看向门口:“我要办的已经的事情已经完成了,走吧。”
苏玉英松了口气:“好。”
她们一齐出了大门,附近是一片住宅区,道路上人不多。
来时她们有车送,走时附近却没有半个车影。
因此,她们只能走到附近的闹事再找车。
苏玉英却还在想捐钱的事,毕竟亲眼见钟逾捐了一千,想起来还是挺惊讶的,更多的是不理解:“你居然捐那么多钱,我完全没想到,还以为是什么重大的事。”
钟逾瞥她一眼:“这次水灾可能要造成百万灾民,算小事吗?”
“也不是……”
“而且,那么多钱留着只是留着,我自己花不完,不如捐了,还能发挥点用处。有句话叫,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说起“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钟逾前两世待的国家都有这样的政策,钟逾多少受了影响,所以前世独立赚钱后,每次遇到哪儿哪儿有灾,她经济允许的情况下,多少都会捐些东西。
“这个说法倒是有意思,”苏玉英听得笑了起来,“很有人道主义精神!”
话音一落,苏玉沉自己沉默了。
苏玉英是受西式教育长大的人,“人道主义”也是她过去接触的东西之一,但是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只是一些概念,初识觉得有趣,很快被她抛在角落。
许久后,苏玉英才说:“灾患总是没完没了的的,其实我们捐再多钱也没用,世界上永远都有人饿死。”
钟逾观点不一样:“或许未来有一天,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能吃饱穿暖。”
苏玉英对她的想法诧异又怀疑:“不可能吧?”
“以此为目标是没错的。”钟逾对此坚信。
现在做不到……就算是百年后的世界还是有人挨饿,何况当今的农业、科技、经济、军事等全方位落后世界,但理想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钟逾见过将来的世界,见着历史书上的理想主义者们,所以她相信乱世总会结束,一代一代的人会去努力追求更好的时代。
苏玉英不理解钟逾为何相信,但她回忆起一些往事,以前在苏城老家,一到收成不好的年份,总有些穷人在外流窜,那些穷人们会盯上一些高门大户的人家,然后一家家磕头乞粮,如果主人家不给粮食,那些贫民就威胁说磕死在门口,最后主人家嫌晦气,只好给粮食打发他们走。
对那些吃不起饭的人,苏玉英曾经同情过,但是他们像蝗虫一样没完没了,终于,苏玉英那一点“人道主义”精神被耗光了,后来见到穷人到苏家大门口磕头乞讨,只觉得他们像无赖。
再后来,苏城附近的城市被沿海风灾影响,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灾民,灾民之中,除去沿街流浪者,有的沦为娼、有的沦为匪,那段日子,苏城乃至附近都很乱,苏玉英的亲爹出门做生意,结果不幸被流匪劫道,还被剁了一根手指。
从此,苏玉英对灾民也没什么同情了,她希望,既然那些灾民活着也是作恶,不如受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