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耶律沪月一怔,本能的上前扶住她,顿时反应过来了,“你……你是故意让我杀你?”
凤冉靠在他的怀里,手抚上他的脸,吃力的吐字:“月哥哥,这辈子我所做过的事,我都不曾后悔……只有后悔遇见了你……因为你,我退让了,畏首畏脚了……可我又不后悔……因为我可以死在你手里……你怀里……”
她每说一句,鲜血就从她的伤口处涌出来更多,耶律沪月伸手去捂,却怎么都捂不住,反而被染红了手掌心。
“你何必如此……”
此刻的耶律沪月也不知道是该恨她好还是不恨,心情实在是复杂到了极致。
凤冉凄楚的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狼尾巴上的毛做成的小球颤颤巍巍的递给他:“月哥哥,我从狼群来……便只给你留狼的东西,这是我的狼黑子尾巴上的毛,很好看,我剪下了一点,做了个小毛球……给你……给你以后的孩子玩,没有毒……”
“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耶律沪月要将她抱起,却被凤冉按住了胳膊,她轻轻的摇头,目光转向刚才喝的那一壶桃花酿,轻声道:“没有你刺我一刀,算算时间,我也要到毒发了。”
“那酒……”
耶律沪月怔住了。
“月哥哥,我是不是很自私,刚才我还劝你喝了呢……你恨我吧……”
凤冉眼里噙着的泪水慢慢的从眼角滑落,她累极了似的,闭上眼倒在他的怀里,握着他手腕的手倏然的滑落。
“凤冉?凤冉!”
耶律沪月咬紧了牙关,一种无边的疼痛在他身体里蔓延开来,凤冉一袭红衣,外人看不出来她流了多少的血。
咣当!
一阵风吹过,桌子上喝空了的桃花酿的酒壶被吹倒了,咕噜的一声从桌子掉落下来,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只有在耶律沪月这个角度才刚刚好看的清楚,这个酒壶有个暗藏的壶嘴,而露出的壶嘴上还有凤冉留下的嫣红色的唇印,而耶律沪月明白,刚才凤冉给他倒的那一杯是从暗藏的壶嘴里倒出的,与凤冉喝的毒酒不一样。
至始至终,凤冉都不想让他死,可她却这么说,耶律沪月知道,她是故意的,她要让他恨她,恨到一辈子都忘不掉!
耶律沪月闭了闭眼,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果真如此,耶律沪月将凤冉拦腰抱起,缓缓的往回走,每走一步,凤冉身上的鲜血就往下落,落到地上如同在地上开出一朵嫣红而绚烂的血花,回头再看,耶律沪月早已泪流满面。
——
所有的事已经厘清,大厉李家将军府被赦免,李家大小姐李宁如的罪名被澄清,李贤和李习凛都官升一级,在幽州城击退狼群的一役中,唐毓衡十分英勇,也受了嘉奖。
去瀛洲的行程即将要继续,大厉皇帝齐锦帧又加派了三艘大船,一共两千三百名士兵一同前往协助。
临行前,李宁如在收拾东西,若欢敲门进来了,她端着给李宁如的药搁在一边:“宁如姐,你还要跟着去瀛洲吗?”
是啊,她还要去吗?
之前李宁如要跟着去瀛洲,那是因为找到银角果能有希望就蕊儿救醒,如果蕊儿醒来,她不就能说清楚是谁害了她吗?
这是李宁如想要帮自己和李家将军府澄清,可如今,事情都清楚了,馆绣公主也算是罪有应得,她此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也不知道。”李宁如叹息了一声,有很长一段时日没有见到耶律沪月了,听闻他还在西秦处理凤冉的后事。
若欢知道李宁如的心思,拉着她在一旁坐下:“宁如姐,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只是,我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和耶律公子既然彼此都还有心意,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