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箱那么大你们带不出客栈,所以肯定是转移到你的客房去了!
“之后就等你午时回来将房退了,然后就可以带着偷盗来的东西大摇大摆离开。客栈每日迎来送往那么多人,掌柜的也记不住谁带了书箱,谁没带书箱!”
王蓝田直呼好家伙:被他这么一说,居然逻辑自洽了!
“不过有个问题。”她眼尾向上一挑,“子时我在客房酣睡,实在干不出夜爬三楼的事儿。”
“你说你在睡觉就真的在睡觉吗?谁能给你证明?”他见王蓝田拧眉似是有些犹疑,底气就莫名的硬了起来,“没人给你作证,那就不能证明你子时是在客房!”
“啊……这样啊!”王蓝田故作恍然大悟,“那你说,你子时看见了我,是真的看见了吗?谁能给你证明?”
小童支吾了一下,王蓝田随即截住话头,继续道:“你看,没人给你作证,那就不能证明你子时看见了我。”
小童反驳:“圣人说,眼见为实!我的眼睛为我作证!”
“有道理。”王蓝田不由多看了这小童一眼,“那我这个就比较麻烦了。”
她抬手蹭了下眉角:“昨日梦中,我与当今圣上对弈三局,至天明方才结束最后一局。若要这么说,当今圣上可为我作证。要不你去建康城,
亲自问问圣上?”
这下小童算是真的蒙了:“你你你……”
“问善圣上是有点难。”王蓝田一副为其解忧的模样,“这样吧!当时谢安也在旁边。看你周身打扮应是贵族子弟的随从,让你家公子替你递贴就好了,谢安性情闲雅温和,能事雅量,定会为汝解惑的!”
小童磕绊:“你居然直呼谢,谢丞相的名讳!”
王蓝田笑道:“既是名,为何不可呼?若不能呼,取名作甚?世人皆是你、我、他,岂不简单!”
小童半响憋出一句:“你你……你太无礼了!”
“你这话可真冤枉人!我若是个无礼之辈直接让人将你拖下去毒打一顿了事,何须与你站在太阳下闲扯?”她轻抖了下袖子,眉眼带笑道,“还不是因为本公子是个知礼守节的好人。”
她看着小童红彤彤的脸,摇头叹道:“行了。我不管你此番行事是为何,但容我给你提个醒,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我这般的好脾气,任你栽赃污蔑,只出言教训,却不送你见官。”
王蓝田转身看向众人:“散了吧。”
众人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这就结束了?
“你说来说去只是唬人,听着道理都在你那,其实你就是不敢让大家去查你的房间!”小童目光死死的盯着王蓝田,切齿道。
众人恍然:对哦!不查屋子如何证明?
“你若真想搜,按照《晋律》去请府衙差役持搜查令来!若无搜查令,你敢进
,我就能以私闯宅院之名将你就地乱棍打死。”王蓝田敛了方才谦和的温柔之气,垂眼拂平袖上的褶皱,桃花眼尾向上一挑,“本公子是好脾气,不是没脾气。”
说完,她摩挲了一下指腹:“快些去药堂守着你家公子吧。顺便代我向他问声好。”
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去药堂的路上且注意些安全。”
小童横了她一眼:“你就是贼!”骂完就跑。
众人终于散了。三两议论着刚刚的事,疑事有蹊跷者有,评少年行止有度者有,赞小童为主抓贼者有……
客栈不远处停着一驾平肩舆。
舆中端坐着位老者,他抬手轻轻抚过长须,吩咐道:“查查那个少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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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蓝田仔细打量着八德,良久,似是观出了点什么,她拍着八德的肩膀:“我观你骨骼惊奇,是万里挑一的练武奇才,要不送你去学武?待你学成归来,你我二人以后若再遇今日这样的人便可直接丢出去,省时省力!”
“可,可八德不想离开公子啊!”他扯着王蓝田的胳膊,哭丧着脸,“八德虽不能打,但八德忠心啊!”
千金难买人忠心!
王蓝田点头赞同,沉思了一会儿:“那我得雇个能保护我们主仆两的打手。”
八德:……
二人行至人字号客房,八德先跨出一步替王蓝田把房门打开:“吱呀。”
然后两人便直愣愣的站在门口,他们看着屋里莫名出现的书箱和钱匣,不
可置信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八德惊恐:“公子……怎,怎么真的在?”
“遭了!”王蓝田瞳孔一震,“去!快去追那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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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号房。
“大人,那少年是太原王氏子弟,现在尼山书院读书。”
“王蓝田?”老者捋着胡,凝神思索了会儿,“就是前些日子以诗讽世的太原王蓝田?”
“回大人,就是此子。”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老者念着这句,脸色有些许深沉,“小小年纪狂悖如斯……”
老者招手:“你且在雅堂举一场诗文切磋的活动,设个彩头,邀楼中众学子一起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