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风又开口,吩咐门边他的随从,
“你下去盯着,不要随意让人上来。”
“是。”随从立即退了出去。
阿琅看着韩长风,诧异地问,
“韩大公子,你不会专门过来问我这个的吧?”
韩长风将官帽放在一边,打开手上的油纸包,里面是阿琅最爱吃的小食,酥油泡螺。
打开后,他朝阿琅的方向推了推。
阿琅没接,她奇怪地看了眼韩长风。
韩长风不知道为什么,眉目间清冷,别开了头去。
他的神情上,有从所未有的,像是压抑了许久的茫然混乱情绪,终于压抑不住了。
“你想要对付韩家吗?”
韩长风开口问。
阿琅似笑非笑地问
“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是我要对付韩家?难道不能是韩家多行不义必自毙?”
韩长风笑着说,“你若是真的对付韩家,倒也省了我很多事。”
阿琅轻轻眨了下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该不会以为刚才那一家人是我故意找来,然后嫁祸给韩家的?韩大公子,你身为韩家人,难道不知道韩家内里到底是什么样的藏污纳垢吗?”
“这一家人,确实是被韩家说害,这件事情,无论谁去查,都能查个清清楚楚。”
“至于做这事的人是谁……”
阿琅笑了笑,“若不是借了韩家的势,那些人,敢做杀人夺产之事?”
韩长风看着面前少女狡黠地眨了眨眼,那样的俏皮,心里仿佛有一只手,揪着他的胃,拧了拧,又带走了一块什么。
“我不清楚。”韩长风漆黑眼睫半垂着,脸上的表情有挣扎,有愤怒,有刺伤,更多的是茫然。
窗外有冷风吹进来,吹拂着他的眼睛和头顶一丝不苟的发髻,
“人生走到目前为止,我头一次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阿琅沉了口气,冷静了下,抬眸对着他说,
“韩大公子,我希望往后你不要随便的出现在我的跟前,到底男女授受不亲,你想要做什么,你其实都很清楚。”
“韩家究竟是怎么样的,你比谁都要清楚。”
韩长风喉结动了动,
“不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静谧一片。
冷风挟着雪花吹了进来,落在那已经变冷的酥油泡螺上。
阿琅震惊地看着他。
“可我不喜欢你了,我们不可能了……”
从父亲病倒的那一刻,他们就不可能了。
或者,他们就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无所谓。”韩长风脸上仍有那么一瞬流露出刺痛的神色。
片刻后,他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定了定心神。
他注视着阿琅,缓缓道,
“从前是你朝我走过来,那么现在,就让我朝你走过去。”
空气一时间静了半晌。
阿琅觉得此情此景如梦如幻,清醒时,她从不回忆往事,只在梦中,偶尔浮光掠影般的散落下往昔那一两个片段。
阿琅抱着手臂,被风吹的瑟缩了一下,人给惊醒过来。
她皱眉,韩家和她的仇,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更没办法抹去的。
自从在凌琅阁的分舵那里,看到那样一封信后,她就完全斩断了和韩长风的任何可能性。
更别说韩家和父亲的死有关系。
但现在,怎么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反而变得越来越棘手?
就好像一切都偏离了即定的轨道一样。
她道,
“你想干什么我都不在乎。”
韩长风看着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