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楚楚对那些胭脂花红实在不感兴趣。不是自诩清高,是实在玩不来它们。
楚楚现在感兴趣的事情有三,第一件大事就是细心调理银凤银丰身体,即因为他现在是楚楚同盟军,也因为楚楚与她同病相怜。二是请长风镖局暗中打探罗阎王的底细,看看那他到底与什么人有牵连,为何可以在宜城公然诈赌。三是帮助义兄子青强身健体,因为楚楚越来越被她的单纯打动,希望他有个好结果。
信念这个东西果然很重要,张大夫也惊叹于银凤恢复的速度,一晃眼就是月底,银凤身子恢复的很好,不但身体恶露出尽,气色也是白里透红。
楚楚委托长风镖局调查罗阎王一事也有了眉目,长风镖局传来消息,罗阎王疑似黄州府漏网的大盗,黄州府同知正在对他进行暗中搜捕。宜城受罗阎王祸害的也不止许家一家,只是别人孩子没有徐福这般猪脑,因而结局没有许家这般惨烈。
得到这些消息,楚楚又惊又喜,她敏锐的嗅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一个既可夺回自家的财产也可顺手送给张巡府一个天大的人情,同时,刘凤姣的狗屁县令父亲这次恐怕要玩完了。
七月初,张巡府如期而至。
楚楚兴奋得简直要高唱赞歌了。但是要想秘密见到张巡府可不容易,必须搬动姜秀才才行。
银凤与楚楚次日一早驾车回到姜家塆,姜秀才夫妻眼见鲜活健康的女儿,高兴万分,一家人对楚楚说不尽的感谢话。
但是,当银凤向姜秀才提起,楚楚想要借重他的声望为许家申冤之时,姜秀才沉下脸。
楚楚知道求人办事难免受气,礼仪万分周到,低眉顺眼,极尽恭顺的拜托姜秀才,并呈上许家以及宜城其他几家被他设局骗赌者提供的证据证词。
谁料,姜秀才对于楚楚要求他攀交张巡府不可置否,“张年兄乃国家柱石,我与张年兄乃是君子之交,岂可谋求私利,有损年兄清誉。”
对于姜秀才的迂腐,楚楚早有耳闻,只没想到他会迂腐至此,楚楚压下心中毛躁,不疾不徐与姜秀才分析:
“亲翁大人,您以为楚楚要求惩办罗阎王与县令大人,是出于私下怨愤,楚楚并不如此认为。”
姜秀才搭着眼皮不出声,银凤娘满脸欢喜道,“亲家小姐,您说说吧,说得有理,我们老爷子定会帮忙。”
楚楚起身对银凤娘弯腰一福,“谢谢亲家太太。”回头继续游说姜秀才:“倘若罗阎王真是漏网大盗,黄州府在张大人治下,头号盗贼逃逸也是他巡抚衙门办案不力,难免会被同仁诟病,我们此举正好为张大人分忧。即便罗阎王不是漏网大盗,要知道,在宜城被罗阎王害得倾家荡产者不在少数,我这里有详细的数据与受害人名单。罗阎王为祸乡里,扰乱地方,我们要求惩办罗阎王也是民心所向,为民除害。县令大人养恶为患,受到责罚,也是他咎由自取。当然楚楚不否认,楚楚出头主要是为了许家,但是,楚楚认为拿回自家的东西并没有什么错处。”
姜秀才摇着蒲扇,老着脸撇楚楚一眼,一声冷笑,“据我所知,徐福与罗阎王赌博是他自愿,并没有谁拘着他、押着他,是他自己好赌,怪不得别人。而那刘县官是你前夫的泰山大人,你这是因为被逼下堂而偕私报复,任你舌灿莲花,我且不会趟你这一趟浑水。”
当着癞子不说和尚,打人不打脸,姜秀才这样当面提起楚楚的痛楚,揭人伤疤,是诚心让楚楚难堪。作为长亲,这也太不厚道,甚至可说是下作了。
楚楚也是一声冷笑,“既然姜亲翁如此说话,楚楚就不求您了。不过,楚楚没想到,亲翁您竟然为了所谓读书人的面子,连是非公义也不顾,甚至任凭自己女儿受辱也不理睬。恕我直言,您这不叫洁身自好,您这叫迂腐懦弱,胆小怕事,若说做人高洁就是指您这般模样,我倒宁愿做个小人。”
姜秀才勃然大怒,指手画脚愤然骂道:“你大胆,你狂悖,竟敢侮辱斯文,真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楚楚原是害怕挨打,才低声下气来请求帮助,想要赢得体面些。不想竟然于事无补还平白受了场侮辱,顿时心头愤恨,拂袖而起,掷地有声发下誓言:
“我就大胆了,我就狂悖了,又能怎样?总好过您这样高雅的读书人,平白把女儿给人侮辱践踏,自己却贪生怕死做缩头乌龟。我许楚在此发誓,就算拼着被巡抚大人的杀威棒打死,我也要告倒贪官恶霸,小女子也好,小人也罢,这口气我争定了,告辞!”
银凤见楚楚跟爹爹谈崩了,拂袖而走,连忙拦住楚楚,噗通一声给自己爹爹咚咚咚可了三个响头,“爹爹既然不愿意为女儿出头,女儿也不强求,这三个响头算我谢谢爹爹养育大恩,女儿决定与大姐姐一起去巡抚衙门喊冤告状,为许家也为我自己申冤报仇,此一去若能申冤报仇,女儿得偿心愿,倘若报不得冤仇,女儿我就死在巡抚衙门,女儿也顾不得爹娘了。爹,娘您们保重了,女儿就此拜别。”
银凤娘见银凤说的凄惨,面露戚容,“你个死妮子,胡说什么,快些打住。”
银凤却唬得起身,手拉楚楚,“大姐姐,求人不如求己,我们走。”她甩脱母亲拉扯,与楚楚携手出门。
银凤娘拉不住女儿,连忙一叠声喊叫儿子,“银龙,快些拦住你姐姐们。”自己却扭转身一头撞向姜秀才,“你个老不死,你逼死我的女儿,我与你拼了。别人小人,就你清高,你清高就别把女儿许给许家,换的亲翁为你修缮学堂,你个老不死,你个老不休,你把我女儿害惨了,你倒乐得装清高了,我呸,你老不死,老不要脸,来,来,来,我与你拼死了,大家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