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便轻易打发不得。
“少爷?”成叔提醒。
裴成远语塞,没想到爹爹竟为了寒邃如此郑重。
这回若是再不去,怕是不好收场。
主要是老头子的威严不好收场。
裴成远眼瞧着院外恭敬站着的成叔,顿时烦得脑仁疼。
又是半刻,才终于不情不愿地出了院子。
“客人都来这么久了,还非要我去做什么。”裴成远抱怨,“我爹我娘不会到现在还等着没用饭吧?”
成叔笑呵呵回头:“那倒不是,怎能这般亏待客人,自然是已经用饭了。”
“都吃上了?那还要我去做什么?!”
“少爷去了便晓得了。”
“……”
前厅灯火辉煌的,能听见其中推杯换盏的声音,裴成远无语看了一眼夜色,这才抬步往内。
不及进去,便就听见老头子的声音:“寒编修有心,只是——你也应当晓得,此前虽为全严将军遗愿,陛下特赦严家女并不必同旁人那般守孝三年,可之瑶这孩子心倔,必不会同意。我与夫人再有心,却也不过是替她提前思量罢了。”
“在下知晓。”一道青年的声音响起,“只是在下所求,亦是真心。”
“你愿意……等之瑶三年孝期满?”
“在下愿……”
“嗤——哎呦,哎呦这天,要热不热的,什么玩意儿。”
谈话被打断,桌边人不约而同瞧过来。
裴成远一一看了回去,无所谓地坐下:“干嘛?我饿了,来吃饭。”
拣着桌子上空下的碗筷,他不客气地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塞进嘴的时候被蒋氏瞪了一眼:“怎生现在才来?!”
裴群也是瞧着他:“成远,这是客人。”
“喔,”裴成远嘴里还包着肉,“寒编修啊,认识。”
“胡闹!”裴群正色,“寒编修如今代廖夫子的课,你当尊一声老师!”
裴成远咽了肉,闻声掀起眼皮。
桌边的男子一袭蓝衣,正淡淡看着他。
此情此景,寒邃的面上并没有身为客人的尴尬,却也并不全是从容。
哼。
放下筷子,裴成远拿下巴瞧他,忽得一笑。
裴群被这兔崽子的表现气到了,正要教训,便听身侧的青年也笑了:“早闻裴公子不拘小节,乃随性之人,今日是寒某入府打扰,客随主便,侯爷不必在意。”
裴成远目光在他脸上凝了一瞬,可以,文官说话就是讲究。
骂人不见脏呢。
直接说他不懂礼数呗。
哎~怎么样,爷就不守礼了。
不然岂非是叫他白骂?!
打定了这个主意,他复又提了筷子:“寒编修好度量啊,佩服佩服。”
“这孩子!”裴群拍他,转而看向寒邃,“见笑。”
“侯爷哪里话。”寒邃颔首。
这一个打岔,方才说的话便就断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