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立马在弹坑中和简陋的沙袋工事后卧倒,有几个倒霉的没跑过炮弹,被活生生炸得四分五裂。
日|本的炮像是不要钱地连发,逼得龙文章等人毫无还手之力,卧倒在地不敢动弹。迷龙性子急,大骂着“他妈的”端着机枪就向日军一阵扫射,半匣子弹还没打完又重新卧倒,敌人的火力太强,他们根本不足以抵抗。
渐渐的,枪声消停,炮弹也稀疏了,这预示着日军将要停止这次的攻击,他们要休养生息。炮灰团的人当然也不会这么傻的冲过去给人当靶子,他们也得抓紧时间休整。
一得空,龙文章就闲不住,他说:“日军攻击的间隔是愈发久了,这说明他们的武器会越来越好,大部队也越来越近。”
吴哲抱着枪,靠着沙袋,“武器人数都相差悬殊,我们撑不了多久。”他望向战场中央,那里躺着的人在上午时还是鲜活的生命,此刻却都成了冰冷的尸体,“我们死伤太惨重了,再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友军何时会来支援?”
龙文章还没开口,孟烦了先笑了,嗤笑,“哎哟,爷诶,你觉得江对岸那些人会派人来支援?哈哈,你没瞧着那特务营营长带头要跑路?西岸都成了日|本人的地盘了,谁敢过来?过来就是送死。你指望虞啸卿亲自带人来呢,君子不坐危堂,他还不懂这道理?但如果你是张立宪那小子,还真没准虞啸卿会过来,可惜你不是。”
龙文章给孟烦了一肘子,“你再说损士气的话视为日寇同谋啊。”
“我呸!”孟烦了吐口水,“您就一伪团座,能别这么装行么。”
龙文章瞪眼,决定忽略孟烦了了,孟烦了总是在烦,和他说话会越说越烦。
“吴哲啊,你这枪法正经不错啊,百发百中的。”
吴哲说:“再准也成不了龙乌鸦。”
“哈哈。”龙文章干笑。
孟烦了听不懂这两人打什么哑谜,也不纠结,另起一话头,“我说团座,您其实做了件好事,鼎鼎的好事儿。”
“哦~”龙文章惊奇了,“能从你嘴里听到关于我的正面评价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孟烦了一巴掌拍死一只苍蝇,摊开手掌递给龙文章,“您说您这么一动员,带着弟兄们这么一冲,得造福了多少苍蝇呀,它们铁定感激你。哎,您觉着吧,这苍蝇分得
清哪些是中国菜哪些是日本菜不?”
龙文章把孟烦了的手连着那只死苍蝇拍回孟烦了自个儿脸上,“滚!”
“那这可是你叫我滚的,不是我这个传令官擅自离开你三米以内的啊。”
“滚滚滚!”
等孟烦了走开了,龙文章对吴哲说,“其实我也觉得这些苍蝇得感谢我。”
吴哲说:“巩固江防,保护妇孺百姓过江,也算是死得其所。”
“哎哟喂,你小子会说话,我爱听。”龙文章挤眉弄眼地得意了一会儿,换上了一幅严肃的表情,“吴哲,我会带你回去,回到东岸,找你的队长,我说到做到。”
吴哲的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龙文章,良久,他笑着点了头。
夜晚,日军发动了第十四次进攻,这一次,日军混在烟雾中,像是一群林中的精怪悄无声息而来。
龙文章大声示警:“烟雾弹!”
孟烦了一瞅,那些烟雾哪是烟雾弹啊,那是毒气弹!
孟烦了扯着嗓子吼:“毒气弹啊!”
“毒气弹?”龙文章有点迷糊,他没见过毒气弹,“可日军也在烟雾里呢。”
吴哲抢来一个防毒面具给龙文章套上,“他们都戴着面具呢。”
面具又沉又重,龙文章不耐地扯下来,要给吴哲戴,“你自己戴着,我没事儿。”
吴哲再次把面具套龙文章头上,不容质疑地说:“戴上。”
龙文章老实了,当吴哲用那张酷似龙乌鸦的脸说出命令的话,他做不到反抗。
龙文章到底是龙文章,一反身又投入了战斗,他振臂高呼,“冲啊冲!冲的上,杨六郎;冲不上,喝米汤!”吼完就带头往前冲,吴哲紧跟其后,还不忘叮嘱后面的人,“抢小日本的防毒面具,抢到的就上,抢不到的就撤!”
战到这会儿,残余的这群炮灰团的成员也多少都抱了死志,横竖都要死在西岸的这片土地上了,何不在死前多杀几个日军?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翻!
几百人都冲到雾气里,和日|本兵扭打成一团。这样的视野不适合用枪支,因为根本就看不清谁是谁,乱打枪那是浪费子弹,要是打到自己人了那是造了八辈子的孽!
又是一场肉体与肉体的搏杀。
毒气让人难以忍受,中国兵发了疯地抢日|本兵的面具,可显然有些人并不适应脑袋上多个沉甸甸的东西,面具一戴上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被日本人给一刺刀划拉成两截。日军的炮弹又在发射了,一颗一颗地炸在场中,尘土飞扬。
不辣叫骂:“王八盖子的,小东洋也不怕把自己人给炸死了的咯。”
蛇屁|股说:“那就一群变态的啦。”
不辣和蛇屁|股还有空扯淡,两个小日本举着枪就要喂他们子弹,吴哲一个旋风腿踢晕了其中一个,再手起刀落用
刺刀干掉了另一个。
吴哲说:“战场之上不要分心!”
不辣和蛇屁|股傻眼了,被吴哲这么一教训倒也真不敢再分心,扛着枪和又涌过来的日军拼命。
吴哲和龙文章背靠背面对一圈包围他们的日军,这两人杀敌太猛,让那些个明显还是新兵的日军颤颤巍巍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