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秉开口道:“殿下,陛下出事了。”
裴歧一顿:“什么事?”
“京都传来消息,陛下因病驾崩,还传旨说要把皇位传给二殿下。”林秉道。这次为了争这个位置,他们三个亲兄弟,各种明争暗斗,祸乱朝纲。看起来各占优势,但现在恐怕已成定局,完全由裴衍占了上风。
“是吗?”裴歧垂下眉眼,表情淡淡的,早就料到裴衍会有这一出,他倒没有多少意外。现在轮到裴衍跟裴构斗了,只不过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能看到他们之中的哪一个登上南晋的帝位,彻底掌权。
林秉观察他的表情,垂首道:“殿下,节哀。”
裴歧敛住表情,低叹了一口气道:“外祖父走了,父皇也走了,可惜我不能见他最后一面,不过我很快就会追随他而去了。”
“殿下。”听着他的话,再看着他低落的眉眼,林秉唇角微微动了动,偏头望了四周,随后低头靠近裴歧低声道,“微臣一定会找机会救你出去的。”
“林相,你不要冒险。”裴歧低声道。
“我不惧怕这些,殿下,没有什么比你安全更重要。”林秉抿了抿唇,最后坚定着脸,“我一定要救你。”
裴歧掀起淡眸,望了他好一会,最后语气微带着些涩:“谢谢。”
“这是微臣该做的。”林秉沉着声音。
一边的瞿白遗听着他们的谈话,适时问道:“左相大人,您可是想到了什么好计策?”
“因为陛下突然驾崩,又让二殿下继承大统,三殿下很生气,说二殿下伪造了旨意,他才是储君,但是三殿下过几日就要进行登基大典。”林秉道,“二殿下现在要进京讨伐,到时候他肯定无暇顾及这些。”
瞿白遗摇了摇头道:“那可不一定,三殿下对殿下是恨之入骨,就算是进京,恐怕也不会让殿下好过,三殿下怕是只会拿殿下泄愤,除之而后快。”
“三殿下是不会动大殿下的。”林秉驽定道。
瞿白遗偏头望了一眼裴歧,再望向林秉:“左相大人,你为何这般驽定,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反正他不会的。”这几日,林秉一直在睦州知府府邸待着,这裴构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也不敢动他,毕竟他作为一国之相,又是亲手颁布他作为储君密旨的人,这裴构没有理由动他,现在南晋动乱,而裴构作为动乱之源,正需要林秉这样的人作为助力。
在睦州知府府邸待着这些时日,林秉逐渐摸清楚了裴构身边的情况。裴构有北越的人在暗中协助,而裴构非常听从一个黑袍男子的话,那个黑袍男子林秉虽然摸不清楚他的身份,但也能知道他的身份非比寻常。而那黑袍男子显然不想伤害到裴歧的,不然也不会把他从牢狱中抱到府邸里,还让大夫给他医治。想着,林秉忍不住抬头看向裴歧:“殿下,你有认识北越的人吗?”
“怎么了?”裴歧疑惑道。
“三殿下身边一直有北越人,而三殿下一直对那个穿着一身黑袍的北越人言听计从,不知道殿下认不认识那个北越人?”
依照他的描述,裴歧在把那黑袍男子脑海中过了一遍,印象之中,也只有在睦州城外那日匆匆见过一面,那男子裹得严实,就算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裴歧也认不出他是谁:“不认识。”
他在北越人当质子的时候,相当于被圈养,除了谢骋,他几乎没有任何相熟的北越人。而谢骋早就死了。想到这个,裴歧呼吸微顿了顿,他不自然地敛下眉眼。
“这样吗?”林秉道,“那真是奇怪的很。”
“有什么可奇怪的?”瞿白遗问道,“左相这么问,是那个北越人对殿下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林秉正想说话。狱卒走到他身边,打断了他的话:“左相大人,这探监的时辰到了。”
“我还有一些话要说,”林秉望着那狱卒,从袖口里拿出几块碎银,“麻烦通融一下。”
狱卒望着那碎银,眼睛散发出幽光,急急忙忙伸手接过,忙不迭道:”谢谢左相大人,那小的便不叨扰大人了。”
林秉看他几眼,说几句话便把他打发了。狱卒退到远处。
瞿白遗低声问道:“左相大人,不知道你有没有黄逸副将军的消息。”
“有的。”林秉道,“他现在正在杨准将军手下待着。”
“那太好了。”瞿白遗松了一口气,他低声道,“左相大人,要是你需要帮忙的话,你可以去找他,他是我的部将,他一定会帮忙的。”
“好。”林秉点头,“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瞿白遗望向裴歧,“殿下,你有别的吗?”
“没有。”裴歧开口,唇角微抿了抿,“林相,请无论如何都要以自身安危为准。”
有太多的人因为他而死了,他不想再看到了。
“微臣会的。”林秉看着他那张狼狈的脸,心中一阵感动。
裴歧不再言语。林秉道:“那微臣先离开了,殿下。”
裴歧微微点了点头。
睦州知府议事厅。
“没想到裴衍倒是先下手为强把父皇给杀了。”裴构猛地把桌掀起,一脸恼怒地看向黑袍男子,“你说过保证让我登上帝位,如今倒是被裴衍这个人捷足先登了。”
桌面上的茶水溅到黑袍男子身上,洒了他一身。黑袍男子微皱了眉头。裴构反应过来,连忙收敛住身上的怒火,“实在不好意思,来人,还不快去帮这位大人处理衣物。”
裴构身边的侍从急忙走到黑袍男子面前,想要给黑袍男子擦拭身上的水渍。黑袍男子冷着脸拒绝说道:“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