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前方出现林畔儿清冷袅娜的身影,池塘里嵌着许多石头,平时不见踪迹,一旦遇到旱天气,争相露出水面。林畔儿光着脚丫在石头上跳来跳去,鱼儿在她脚下游动,红莲在她裙下盛开。
裴缜悄无声息靠近,企图吓她一吓,谁知林畔儿突然转过身,反把他惊了,一只脚陷下去,碗大一朵红莲被踩入淤泥。
“呀,花儿……”
裴缜歉疚地拔出脚,“本想吓吓你,不料误伤了花。”
林畔儿看着他滴水的靴子:“回去换双鞋袜吧,免得着凉。”
并肩回去的路上,裴缜问林畔儿:“喜欢红莲?”
“嗯。”
“喜欢它什么?”
“红红的。”
“我以为你不喜欢热闹的东西。”
“红莲不热闹。”
裴缜仔细想了想,红莲的确有别于其他红花,它孤独、神秘、一碗碗簇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给人热火朝天的感觉,它永远孤凉、永远凄清,透着深邃的绝望。
绝望。裴缜被这两个字刺痛,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林畔儿,悲伤地发现,她就是这样一个令人绝望的女子。
百戏篇(十四)坏女人
枝头的树叶松动了,荡悠悠落下来,不及着地,转瞬被风卷走,越过门廊、屋脊飘向广袤的天空。裴缜站在窗前感慨道:“要变天了。”
林畔儿坐在床前整理衣裳,闻言单拎出一条浅青色曲水纹的披风挂在衣架上,“这件披风不薄不厚,穿来正好。”
裴缜回望她那一身单衣,倍觉清冷,“你也多穿些,什么时候了还穿那么单薄,纵是底子好也禁不住要生病。”
林畔儿却摇摇头:“我从不生病。”
“又犟嘴。”
“不生就是不生,我为什么要跟二爷犟嘴?”
“从小到大一次也没有?”
“没有。”
裴缜不禁笑了:“你这么厉害?”
顷刻又续道:“你父母养着你岂不是很省心?”
林畔儿闻言睫毛微颤,整理衣裳的动作不经意慢下来。裴缜察觉到她的不自然,未及询问,沈浊大喇喇走了进来,裴缜便道:“你来的正好,这摞子卷宗帮我还给赵师爷。”
沈浊上手掂掂,足有三四十斤重:“好嘛,我不来你也不送。”
“废话那么多,你送不送?”
“送送送,裴二爷有吩咐,小的岂敢不遵。”走上前去,随手翻了翻,“都是什么啊,密密麻麻,亏你看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