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要是不喜欢你呢?”张进卿穷追不舍。
管得宽!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她。这世上的事儿旁的不好说,喜欢肯定是藏不住的。
姜染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起手摔门。
她的事儿他操哪门子闲心!还有刚才跳出来的那个人,梦里出现还不过瘾,现在连白天都要跳出来了?
“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她关上门跟那“人”吵架,对方没有形状,只是脑子里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不让我出来我怎么管!”姜染非常排斥“她”,以至于她只能躲在她身体里的某个角落里。
“我是我自己的,凭什么让你出来。”姜染理直气壮,尤其在感受到“她”操控不了自己以后。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谁?”
“我是姜梨。”
“荒唐!你是鬼刃,是嚣奇门之主。”
姜染挺横,脾气上来把面前的桌子都掀了。
“我是姜梨,化名姜染,是棺材铺掌柜!”是太师父和师父最希望看到的样子!
“鬼刃”气炸了肺,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的想摔东西,可惜她除了一间空空如也的大殿,什么都没有。
“你就疯去吧!”鬼刃说。
“你才是疯子!”姜梨道。
“门主这是跟谁吵架呢?”
听到动静迅速聚集到门口听动静的五刺客神色紧张的对视。
“好像是跟自己?”
小结巴开会
姜染身体里多了一个人,她可以跟她对话,但是她无法代替她接管这具身体。为了区分出你我,姜染叫她为鬼刃,她称姜染为废物。两人大部分时间不肯往来,只有姜染神志松散,有了困意,或是很危及的时刻,鬼刃才能拥有自己的声音和些许支配身体的权利。
而这一现象,让铺内五人更为担心姜染的疯症,他们听不清她们到底在吵什么,每次都是点到即止,焦与甚至提议去老冯那里买点药给她吃。
童欢并不赞成这个提议,因为她认为老冯是付记的人,她仍然没有对付记卸下防备,并且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冬天的太阳是点在冰窟里的灯,凉气凝在空气里,露一点皮肉就钻皮冻骨的冷,守在路边的摊贩缩紧了脖子,微微松懈下来,便要躲着脚打上几个寒颤。
折玉在这样的天里却是脚步轻快,掂着刚得的工钱走进同顺赌坊。
他要来赎他的空起剑。
赌坊里乌烟瘴气,刚一掀开帘子就扑进一股呛鼻的烟味,赌桌上骰子摇得山响,座上是一堆麻木又虔诚的赌徒,各家悲喜都在摇晃的点数之间,各桌都有买定离手的吆喝。折玉目不斜视地走进里间,放银子赎东西,顺便拒绝了赌场老板武四里玩两局再走的邀请。
十赌九输,他本就不是这种地方的常客,上次过来还是为了吊六面骰图泗离现身,付锦衾要他手里的离魂刀,一为收藏,二是这人四处作恶,惹下一身麻烦,竟然打算在乐安躲难。
他们这片清净地是他想躲就能躲的?折玉晃了晃脑袋,这么多年了,带着一身麻烦躲进乐安还活蹦乱跳的,就只有酆记。
折玉赌运不佳,人虽清干净了,剑却输在了赌坊。刘大头看他没钱赎剑,就把剁枣泥的菜刀给他用了,那刀用着其实也顺手,就是拿出来不大好看,上次跟酆记的人交手,折玉为了避嫌还没带刀,旁人的剑他用不顺手,以至于挨了其忍一剑。
他不知道下次再跟他们动手是什么时候,吃一回瘪就想起自己的好兵刃来了,抓在手里沉甸甸的,笑容渐深,并未察觉身后有道影子,无声无息地跟了他一路。
童换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上次那群人的去向,酆记突然被人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虽说没有伤损,依然在心里硌了一个麻烦,付记是离他们最近的人,最近,就最有可能消失于无形。
折玉手里的剑很快引起了她的注意,上次来的那群人用的也是剑,剑鞘很特别,她隐约记得剑衣上绘着吞金兽,折玉手里的剑跟那个很像,但因他别在腰间,又着宽袖,行走之间只能窥见大半轮廓,就很难拿准了。
折玉赎了剑就回付记了,乐安没什么好玩的去处,地方小,除了茶馆酒肆,就是他刚出来的那间同顺赌坊,不如守着泥炉子烤火舒心。
外面没起风,空气却极为冷凝,树和人都像画上的景,偶有移动也是静悄悄的,铺子里没人气,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折玉把空起剑放到柜底就去翻炉子了。人蹲在柜里,刚欲起身就迎上一张从上往下看的脸。
卖点心的柜台比旁的曲尺柜高一点,童换找人也找剑,半边身子拄在柜面上,脖子抻得老长,再往下探就快倒翻面儿了。
折玉错愕地看着她,没想到会看见小结巴。她看他的眼神相当坦然,伸手进来,扒着他的胳膊说,“看,看看!”
看什么?折玉笑容微窒,小结巴下脚没声儿,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亦或是,跟着他进来的。
折玉作势起身,童换也随他起身的动作退了回去,两人对视,折玉一脸好奇地问,“你想看什么?”
童换言简意赅,说,“剑!”
乍一听跟骂街似的,折玉抬了下眼眉,“你刚才看着我从赌坊出来的?”
小结巴点头,很奇怪,这姑娘身上没杀气,就是动手那夜,她站在人前应战,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平淡模样,除了说话时会皱眉。
“我,得,得——”
她得看那把剑,她嘴不利落,没打算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