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庭深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对不起,我忘了圣子冕下尊贵的身份……在我之前生活的西大陆,人们并不太顾忌身份尊卑。”
“不必道歉。”克俄斯皱着眉说道。
他并不是对庭深的逾矩感到生气,事实上,克俄斯也不明庭,自己到底为什么不舒服。
半人马有些烦躁地踢踏了几步,又倒回来,极为认真地对庭深说:“但是你还是应该注意一点,这里是都城,许多人都很尊敬教廷的神职人员。”
庭深点点头。 宫殿四下无人,正好方便了两人狗狗祟祟。
圣子招呼庭深和他一起坐到雕像外的那圈花台上。
“来啊,坐啊,你就当是自己家。”圣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庭深坐下。
庭深纠结了一会儿,看了眼肃穆的天使雕像,又看了眼完全不当回事儿、已经翘起了二郎腿的老乡,决定相信他,于是也一屁股坐在了花台上。
他正打算和老乡好好叙叙旧,就被老乡捂住了嘴。
庭深:?十月末,持续了一整个夏季的暑气终于肯消散些许,碾米机昼夜不停地运转着,使整个村子沉浸在轰隆的丰收之音里。
暮夏初秋,正是农忙。
闪烁着碎金的广阔稻田里,一颗颗稻穗鼓着沉甸甸的肚皮,空气里满是泥土与植物的芬芳。
庭深头顶草帽,手戴庭线劳保手套,领着刚上初中的小堂弟在田里收割稻谷。
庭秋秋用黝黑的小手抹了抹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叹了口气道:“不年不节的,放什么假呀,这还不如在学校里读书。”
秋天的太阳不比夏天温和多少。
嘴上抱怨着,庭秋秋手里的活儿却半点没落下。
庭深笑了笑,说:“丰收就是一年里最盛大的节日啊。”
他随手将几粒颖果放进嘴里,用牙齿碾碎,细细品味那醇厚的米香与青草的涩气。
这些金黄饱满的水稻果实,经过脱粒、筛选、晒干等工序后,就会成为家家户户每餐必备的重要主食,大米。
庭深的老家是南方最重要的粮食产地之一,这里的人们对土地有着与生俱来的崇拜。
二战考公失败后,庭深愈发觉得自己与车水马龙的大城市格格不入,索性便收拾了行李,回老家帮叔叔种地。
庭深父母早亡,是叔叔一家种地供他读书,因着对土地与粮食的热爱,他不负众望地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农业大学,去大城市的实验室里学习科学种植。
只是人生兜兜转转二十多年,如今他又回到了这片金色稻田,带着叔叔的儿子下地里收割稻谷,就如十多年前的某个春天,庭深的父母刚去世时,叔叔带着他在田里播种,期盼粮食丰收能使他们赚到一些钱,给年幼的庭深交上学费。
土地总是毫无保留地馈赠信仰它的人们。
一望无际的金色稻田里,许多半大男孩正在父兄的带领下挥洒着汗水,女孩们则同家里的长辈一起将稻穗细心捆好,带回村里加工。
庭秋秋学着武侠片里看来的招式,胡乱挥舞了几下明显小上一号的割草镰刀:“我都读中学了,怎么还给我用小的呢。”他看着庭深手上那把“成人款”说道。